任意一任魔尊都居住在「血月宮」裏麵,並且可以按照自己的喜好,對宮殿進行建造。


    久而久之,血月宮裏麵有很多的別院和小築,最後媲美迷宮。


    這一任的魔尊是原無心,原無心生性多疑,他容不得陌生的魔在自己麵前晃蕩,於是直接解散了上一任魔尊的後宮,導致血月宮裏麵的大部分別院都空置了。


    今天原無心要見的「故人」……


    一聽就知道,那人現在肯定很慘。


    重瑜站在門口看了一眼,別院裏麵黑洞洞的,裏麵長滿了雜草,而在進入別院之後,重瑜一眼就看見了「故人」——


    原因無他,因為這個「故人」太顯眼了,一下子就占據了重瑜所有的注意力。


    別院之中,房屋年久失修,破破爛爛,邊角都是一片廢墟;


    院子裏麵有幾棵枯樹,幹枯的樹枝向上延伸,死氣沉沉。


    院子中央,一個人四肢張開,他垂著頭顱,整個人懸空掛在了半空之中。


    而此時此刻,血月正好升到夜空的最高處,紅色的月光傾瀉下來,以血月為背景,那個被懸空的男人詭異至極。


    看到這一幕,重瑜被嚇了一跳,他弄不清楚為什麽一個人會懸空停滯在空中,下意識地歪了歪頭,而這麽一歪,隨著視角的變化,他竟然隱約在空中看見了數道反光——


    密密麻麻的透明絲線布滿了整個別院,就像是一張蛛網抓住了獵物一般,抓住了那人。


    重瑜忍不住屏住了呼吸。


    這個技能……


    「出來吧。」


    原無心站在下麵,他看了一眼被透明絲線抓住的「故人」,然後扭過頭,看向了不遠處山石的一角。


    那裏有人?


    重瑜頓時汗毛直豎,他下意識地順著原無心的視線,看向了那裏。


    而當重瑜轉頭看向那裏的時候,山石的陰影發生了變化,從影子裏麵逐漸顯露出一個輪廓,一道陰冷的聲音同時響起:


    「為什麽帶著十一?」


    那個人的輪廓一秒變得清晰,標誌性的白髮從黑色的鬥篷中露出,他用藍色的眼瞳疑惑地看了一眼站在原無心身邊的傀儡,用眼神向原無心表達出了不滿。


    「讓他見見故人,說不定就能想起來什麽了呢。」


    原無心笑笑,對著白髮男人說了一句。


    「……十一沒必要認識他。」


    白髮男人謹慎地斟酌著詞句,他一邊瞧著重瑜的反應,一邊著重用了「十一」兩字,而不是另外一個名字。


    「誰知道呢,說不定有用。」


    原無心的笑容越發擴大,他不懷好意地懟了白髮男人一句,


    「易笙,你陪他的時間太短了,你了解他麽?」


    此話一出,白髮男人的臉立刻變得慘白。


    他的臉本來就很白,被原無心叫出名字之後,白髮男人臉上完全失去了血色,他就如同一塊蒼白的雕像般,立在原地。


    片刻後,白髮男人咬牙切齒道:


    「別叫那個名字。」


    他眼中露出一絲苦澀,隨後扭頭去看傀儡,卻見傀儡正站在那個被他抓住的「故人」下麵,全神貫注地打量著那人,絲毫沒有注意到這邊究竟發生了什麽。


    在那一剎那,白髮男人說不清楚自己究竟該是慶幸,還是失望。


    重瑜當然沒有在一原無心和白髮男人之間的「針鋒相對」。


    他在仰頭看那個被掛起來的「故人」。


    怎麽說呢,重瑜對那人的感覺很複雜。


    就算他認識這個人,但是隔著一層電腦屏幕,捫心自問,重瑜並不認為這算真正的「認識」。


    就算是當初刷了好感度,那也不代表他現實生活中也會對那人有好感啊。


    這種矛盾的感覺,讓重瑜對掛起來的這個人好奇又疑惑,他甚至都沒有管旁邊的原無心,轉而專心致誌地打量著那人。


    被掛起來的那人暈了,是個男人。


    男人應該是被掛在這裏有段時間了,身上的衣服有些淩亂,黑色的長髮沒有束起,亂糟糟地披散在肩頭,這導致重瑜根本就看不清楚整個人的臉。


    重瑜的視線不動神色地往下,看見這人的衣服下擺繡著流雲紋,頓時恍然大悟——


    這人應該就是人間界裏麵的修士了,還是自詡正道的那一派。


    懂了,正道少俠被魔尊抓了,接下來應該就是相愛相殺,求之不得的劇情了。


    重瑜回憶了一下「遊戲角色」被殺的那段時間,他十分確定自己已經上了「正道」黑名單,所以,掛著的這人跟他半毛錢關係沒有。


    這麽一尋思,重瑜淡定多了,他看著那悲催被掛起的正道少俠,眼神憐愛。


    初生牛犢不怕虎,但是直接跑到老虎屁股那裏薅毛的,那就叫找死了。


    「嗯……」


    那「少俠」發出一聲呻/吟後,睜開了眼睛,入目便見到了站在下方的兩人一傀儡。


    而隨著「少俠」抬起了頭顱,重瑜也終於見到了那人的麵目——


    劍眉星目,五官清俊,眉宇之間透出一股未經人事的稚嫩。


    「你……真的是你?!」


    見到重瑜後,那人露出一個驚喜的表情。


    此時此刻那人四肢被無形的絲線綁著,完全是任人宰割的魚肉,但即便如此,醒了之後,見到重瑜,那人還是奮力掙紮,像極了一隻完全不顧自身安危,隻想著衝到主人麵前的小奶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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