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死,卻生不如死。


    失去自由的活著,永生沒有盡頭。


    「該死。該死。」


    他低聲念叨著,突然想到了什麽,將視線一抬。


    看向了倒在鐵鏈外的,雙腿即將消逝的鳳臨。


    他咧嘴一笑,神情癲狂。


    「我忘了,還有你。」


    第256章 冷屋寒舟兩處懷,一封歸信隔年開


    「當初一念之差,我沒有吞噬你。如今,看來是用到你的時候了。」


    「鳳臨,過來。」


    「你現在的模樣,也活不了多久了,代替我鎮守此地,便可以獲得永生。」


    夜笙循循善誘著,像是身上的鐵鏈是一個美味無比的棒棒糖。


    鳳臨嗤笑一聲,「他寧願魂飛魄散也要離開的地方,你讓我來代替你嗎?」


    夜笙麵色陰冷下來,「當初你隻是他最分裂出來的最弱小的神魂,我一念之差沒有融合你,還給了你第二次生命!你現在要為了一個男人背叛我嗎?」


    鳳臨挑眉,像是聽到了什麽天大的笑話。


    「生命?我那樣算是活著嗎?」


    他表情黯了下來,「是遇到慕憐,他讓我體會到了什麽是感情,那才是活著的感覺。」


    說完,他抬起眸看嚮慕憐和夜寒舟。


    「你們快離開吧,你們也看到了,他離不開這裏的,永遠。」


    慕憐蹙眉道:「那你呢?」


    鳳臨微微一笑,「我?我本就是一抹神魂,此時也該追隨本體離開了。」


    「我現在隻希望,你可以得到你想要的。祝願你此後心想事成,無所顧忌。」


    臨別之人,其言也善。


    在這一刻,慕憐之前對鳳臨的所有偏見都消失了。


    不論他曾經如何對待他,做過如何傷天害理的事情。


    至少這一刻……他很可憐。


    也是真心的,保護了他,想為他好。


    慕憐深吸了口氣,還想說什麽,卻見鳳臨已經垂下了頭,不再看他。


    「快走吧,我不想讓你看著我消失。」


    夜笙此時已經陷入了癲狂之中,正在與鐵鏈拉扯對抗,沒空再管鐵鏈外的他們。


    夜寒舟失去壓製,站起身來,走到慕憐身邊,扶起了他的身子。


    他低聲道:「走吧。」


    他雖然曾經對鳳臨很是不滿,甚至恨不得殺了他。


    但到了現在這種時刻,這些都沒有意義了。


    兩人轉過身往外走,就在快踏上輪迴橋時,身後傳來了一道聲音。


    「等等——」


    兩人停頓了一下腳步。


    隻聽那聲音再次響起。


    「你叫什麽名字?」


    是鬼王在問夜寒舟。


    過了這麽久,他才想起來問他這個兒子的名字。


    夜寒舟沒有搭理他,準備抬步繼續走。


    鬼王卻自問自答道:「是叫夜寒舟吧?冷屋寒舟兩處懷,一封歸信隔年開。」


    「這封信,未免也隔了太久了。」他低低呢喃著,而後突然揚聲高喊道。


    「吾子,夜寒舟!當繼承吾之王位!新王登基,萬鬼臣服!」


    「見子如見吾,違令者,不服者,當誅!」


    這聲音傳遍了整個鬼界,外界還在觀望的人聽得目瞪口呆。


    鬼王什麽時候有了個兒子了?


    且一出關,便立馬立了新王?


    大家都不知道輪迴橋的那邊發生了什麽,隻見到一黑一白兩道身影從輪迴橋走出。


    身後似乎還伴有若有似無的嘆息。


    「這是我能為你做的唯一一件事了。」


    「你想做什麽,便放開去做吧。」


    夜寒舟冷著臉,不為所動。


    這或許對鬼王而言,是比死亡更好的結局。


    他將一輩子都在懺悔和回憶中度過。


    那個女子,會成為他黑色回憶中唯一的色彩。


    這便足夠了。


    第257章 新王登基


    鬼界所有鬼族都知道,這天要變了。


    新王登基,必定要產生許多磨合。


    但他們沒有想到的是,新王回到鬼宮的第一件事,便是殺了右護法,然後枉顧鬼族自由隨性的天性,立下了百條界規。


    這樣的做法,自然有鬼族不服。


    可幾大家主和左右護法已死,沒人領頭,隻剩下些出頭鳥還在蹦躂。


    新王直接殺雞儆猴,一時間,整個鬼界的鬼氣都濃鬱了許多,是那些死去的鬼族身體中的能量,重新歸散於這片天地。


    經此一遭,所有鬼族終於看清了新王的實力,雖然是初入鬼王境,比上一任鬼王要有不足,可比起他們來說,是遠遠超越的存在。


    在認清雙方的實力差距後,不甘心的鬼族們,總算是選擇了臣服。


    因為若是不臣服,等著他們的,隻有一個下場,那就是死。


    ——鬼宮——


    夜寒舟初為新王,還有許多事情要處理。


    他不忍看慕憐陪著他一起勞累,便讓慕憐出來散散心。


    慕憐這些日子確實情緒不太高漲,便答應了下來。


    其實收復鬼界,明明是一件非常值得開心的事情的。


    隻是想起這犧牲的無數人,心中還是有些悵惘。


    他走著走著,不知覺來到了一片宮殿。


    推門一看,頓時怔住了。


    眼前的場景很是熟悉,這棟宮殿竟然和封煙城的城主府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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