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的,他並不驚訝。


    或許是早就預料到會有這一天。


    畢竟,在壁畫之中,他會成為鬼族,然後被圍攻至死,回到現實世界。


    看起來,似乎也是個挺圓滿的結局了。


    在經歷過這麽精彩的人生後,他回歸了平淡,繼續自己真實的生活。


    有什麽不好的呢?


    【有什麽不好?】


    慕憐這樣問自己。


    腦海中首先劃過的,便是夜寒舟的臉。


    然後是李小鶴、陸修、九敏、血韌、流螢、紫雲道尊等人,還有霧憐峰上那一雙雙洋溢著尊敬與崇拜的眼神。


    他已經習慣了這裏,將這裏當做了是自己的家。


    如果回到現實了,那麽他的家,又在哪裏呢?


    慕憐閉上眼平息情緒,再度睜開眼時,眼中帶上了堅毅。


    「你放棄吧,我是不會同意的。」


    鳳臨嘴角的笑意一頓,眼神冷了下來。


    「你知道我要做什麽了?」慕憐沒有說話,以沉默代替回答。


    鳳臨也沉默了許久,突然又笑起來。


    「既然你已經知道了我想要做什麽,那你也應該知道,你的意願對我來說,隻會影響我心情的好壞,並不會影響我做出的決定。」


    「你不是說,我們立場不同,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嗎?」


    「那麽,我會把我們變成同一個世界的人的。」


    「我想看看,當你不是人類了,被所有人追殺、背叛的時候,還會堅定自己的立場嗎?」


    「而我,會一直站在你身後,隻要你回頭,我就會堅定的站在你身前,護住你,不讓你受到絲毫傷害。」


    聽起來仿佛是動情的情話,卻自私無比。


    慕憐不是一直都知道的,鳳臨就是這樣的人嗎?


    所以,他不應該對他抱有任何心軟的。


    第198章 死不瞑目的老者


    「那對不起,你一定會失望的。」


    慕憐淡淡說著。


    沒有掙紮,沒有反抗。


    就這樣坐下,等著接受那刻的到來。


    這樣的淡然,卻更讓鳳臨抓狂了。


    鳳臨死死地盯著慕憐清冷的側臉,帶著不解與決絕。


    「好,那也希望你到了那一刻,還能這樣雲淡風輕。」


    鳳臨幾乎是咬牙切齒的說完,又暗自強忍著怒火平復情緒。


    最後他還是不想兩人才見麵就鬧得這樣僵,便貼著慕憐身邊坐下,握住了慕憐的手,十指相扣。


    「鬼晶還有七天才能成熟,在這之前,我會陪你度過你人生的最後七天的。」


    「七天之後,才是新生活的開始。我們一起迎接新生吧。」


    慕憐手指動了動,懶得掙紮。


    七天,夜寒舟肯定會找瘋了吧?


    如果夜寒舟得知他成了鬼族,還會像以前那樣喜歡他嗎?


    慕憐想起壁畫中的畫麵,大概率,是不會的吧。


    命運不可逆轉,哪怕他沒有被夜寒舟背叛,他也會經歷其它方式成為鬼族。


    慕憐早就看淡了,可當這一刻真的來臨時,心中卻還是有些苦澀。


    他閉上眼,掩去眸中的一切。


    ——忘川宗——


    「還是沒有任何線索嗎?」大廳之中,紫雲道尊坐在主位上,神情凝重道。


    在大廳兩旁,坐著除了慕憐外的六位峰主。


    六位峰主的神色也不怎麽好看,都略顯沉重。


    血韌搖頭道:「沒有,清風仿佛就像是人間蒸發了似的。」


    「對,我們幾乎找遍了整個修真界,都沒有找到關於清風的蛛絲馬跡。」


    「這已經是清風被鬼族帶走的第七日了,如果再找不到他,恐怕隻有將這個消息公之於眾了。」


    「雖然會引起一些恐慌,但好歹能讓眾人提防謹慎一些。」


    紫雲道尊蹙著眉,沉思良久。


    「那其它鬼族的蹤跡呢,關於鬼族結界,有沒有新的發現?」


    「沒有發現其它鬼族,也沒有感受到有鬼界的波動。」


    紫雲道尊愁緒稍緩,視線在大廳內幾人身上一一掃過。


    突然開口道:「夜寒舟呢?你們有人看見他了嗎?」


    血韌與流螢二人與夜寒舟關係較好,聞言紛紛搖頭。


    「這幾日都不曾見過,應該還一直在外麵找尋清風的下落吧。」


    紫雲道尊稍緩的眉又緊緊蹙起,「那先找到夜寒舟,單獨行動太過危險。清風已經陷入了危險之中,他不能再有事了!」


    夜寒舟作為新一代的第一人,身上更背負著許多秘密。


    不用多說,夜寒舟未來會是引領忘川宗更進一步的關鍵人物。


    他不能有事,他身上的仙器,更是不能落入到別人手中。


    說不定,慕憐的失蹤,也是和他有關。


    目的便是引他出去,奪走仙器!


    想到此,紫雲道尊站起了身,率先往殿外走去。


    「馬上找到夜寒舟!將他帶回來!」


    其它峰主聞言,雖然不懂宗主為何如此看重一個小輩。


    卻還是都聽從了吩咐,紛紛再次離開宗門,往四麵八方飛去。


    ——


    與此同時,造化宗管轄範圍內。


    一道身影從一座城池上方快速飛過。


    夜寒舟收起神識,控製不住地露出失望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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