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成:「……」點好蠟燭後迅速滾蛋。


    祁長廷提起信紙,置於蠟燭的光焰之前。


    橘紅色的火光將紙張印得近乎透明,也讓其上一筆一劃的每個細節暴露無遺。


    包括起筆的猶豫,收筆的躊躇。


    比起那日白橋給他的鬼畫符,麵前這張看似俊秀的小楷才更像是照貓畫虎。


    他唇角挑起無甚溫度的弧度。


    何成不知道祁長廷看出了什麽,但知道這信恐怕有問題。


    他試探問道:「那您,去嗎?」


    「去,為何不去。」祁長廷邊說,邊將那信紙靠近燭火。


    薄薄的紙頁倏地一下變成了一團灰燼。


    人家幫了他這麽多,他也該有所回報了。


    作者有話要說:


    祁長廷:沒洗澡就自覺站遠一些。


    何成:……您禮貌嗎。


    第22章 邀約序幕


    這四日,是白府最風平浪靜的四日。


    白家老爺十分欣慰地發現小女兒終於有點兒「待嫁」的樣子了,整日悶在房中寫寫畫畫,陶冶情操,據說經常用功到深夜子時才會歇息。


    「啊~~~」


    白橋打了個大大的哈欠,抹去眼角的淚花,任由月蘭伺候著洗漱,然後又一屁股坐到了書桌前。


    桌上是一小疊裁成手掌大小的熟宣,旁邊放了一根比手掌還長的羽毛,被一隻芊芊玉手拿起,沾著濃墨,用奇怪的姿勢寫出了一排又一排小字。


    這字比指甲蓋還小,卻因為筆尖纖細不會糊作一團,反而有一種隨心所欲的美感,與她之前的字跡全然不同。


    月蘭好奇地望過去,第n次在心中驚嘆真神奇。


    「寫完了,總算寫完了!」


    白橋將她救命用的羽毛筆仔細洗幹淨收好,癱靠在椅背上,長長鬆了口氣。


    上次給祁長廷「定金」時還沒找齊做羽毛筆的材料,隻能用毛筆先湊合著,如今總算能寫出像樣的字來了,希望老闆會滿意。


    然而白橋等啊等,等啊等,從艷陽高照等到日薄西山,從興致勃勃等到百無聊賴,都沒等到何成。


    白橋心中隱約有些不安,當初被白曉不分青紅皂白帶出城的陰影重新籠罩心頭。


    「月蘭?」她喚來小丫鬟,「去前院打聽一下,何侍衛今天來過沒?」


    「是。」


    月蘭微微一福,可還不待她出門,外麵突然傳來迅速靠近的喧鬧聲。


    「您放心,一定給二小姐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一個高調的女聲笑著這樣道。


    咚咚咚。


    敲門聲緊跟著響起。


    主僕二人互相望了一眼,白橋點點頭,讓月蘭去開門。


    門一開,便有撲鼻的脂粉香氣飄了進來。


    一個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笑眯眯地走近,見著白橋這張臉便是一聲低呼。


    「誒呦,好俊俏的女郎,這小臉盤又白又嫩,怎麽打扮都好看!」


    白橋:「……」


    原主是長得很好看啦,可對著她這麽重的黑眼圈,實在擔不起又白又嫩吧。


    「誒呀,這麽看著我作甚?來,坐好,」女人熱情極了,「你父親啊,都交代清楚了,今晚你那小郎君要來赴宴,放心交給姨姨,保證讓他見著你都走不動道!」


    小郎君?!


    白橋一臉驚愕地被按坐在椅子上,直到水粉杵到了鼻子下麵才猛然回過神來。


    按照白益豐的尿性,他口中的郎君想必是齊徵無疑,所以……


    男主今晚要來白家赴宴?!


    這倒是能解釋為何何成下午沒來接她,可他堂堂皇子,怎麽可能隨隨便便來一個商賈家裏赴宴,她可不覺得自己有這麽大的麵子。


    但她很快沒時間想這個了。


    「嘶,疼!頭髮不是這麽拽的吧!」


    「誒呀這樣才好看!」


    「這脂粉什麽味,太濃了!」


    「不濃不濃,姑娘們都是這樣才勾人!來,還有口脂,艷一些才配得上這張小臉啊。」


    「……」她又不勾人!


    *


    後院雞飛狗跳,殊不知前院也是不逞多讓。


    白益豐半上午接到何成遞來的信兒時,人都是懵的。


    他怎麽敢約那位同四品大員言笑晏晏的齊公子來府上做客?!


    更別提今晚原本還約了嚴家,這撞在一起算是怎麽回事。


    可人家就是明明白白說了,收到了白家的請柬,而白益豐稍稍一掂量便知輕重。


    不管人家齊公子是為何要來,隻要人家來,當然先緊著人家。


    於是當即派人去坊市裏找了個靠得住的婆子來給白橋捯飭儀容儀表,另外通知嚴家換個日子。


    哪知,問題來了。


    ——嚴家一聽白家搭上的那位貴人要來,也厚著臉皮說想要也見一見。


    白老爺暗自罵了句不要臉,正在焦頭爛額,身後突然傳來熟悉的聲音。


    「父親。」身姿窈窕的姑娘從後院款款而來,關切問道:「出什麽事了嗎?」


    「阿卿?」


    白益豐看到大女兒,心中舒坦了一些。


    要麽說嫡女就是嫡女,識大體!


    此前他同白卿說嚴家的婚事時,本以為白卿會心高氣傲不同意,哪知他的女兒隻說家裏的安排便是她的意願,沒有任何怨言。


    比那當眾潑酒的白橋乖巧懂事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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