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鵲也意識到自己又說錯話了,縮了縮脖子。


    在林昭恨不能遁地趕緊離開這兒時,秦箏終於打開房門出來了。


    她已經換回了自己原本的那身衣服,隻是因為睡覺老動來動去,一頭烏髮被睡得有些淩亂,披散在肩頭襯著她剛醒來氤氳著霧氣的一雙眸子,倒是顯得慵懶又媚惑。


    她半點不知自己昨晚擠得林昭沒地睡,還很自然地打招呼:「阿昭起那麽早啊?」


    視線落在太子身上,有點驚訝:「相公怎麽過來了?」


    林昭才在太子跟前裝腔作勢被戳穿,此刻一點也不想呆這裏,同秦箏道了句早好便躲出去了,喜鵲也抱著木盆跟了上去。


    太子這才看向秦箏,回答她方才問的問題:「有事同寨主相商。」


    秦箏想著他昨晚一夜圍歸,肯定是部署什麽去了,一大早地就來同林堯商議也正常。


    她見太子眼下有淡淡的青黑,又操起了那顆老母親般的心:「你回去怕是都沒睡幾個時辰吧,傷勢還沒好,得多注意休息。」


    太子清淺應了聲:「嗯。」


    秦箏也不知道他這聲「嗯」是在回答沒睡幾個時辰,還是在答應要注意休息。


    她不由得嘆了口氣,「得把自己的身體當回事,落下病根就不好了。」


    越叨叨這些,秦箏越覺得自己像個老媽子。


    她說完這句發現太子沒應聲,抬眸一看,卻見太子正神色微深地望著自己。


    石桌旁就是一顆梨樹,風吹過的時候梨花紛落如雪,太子坐在石桌前,一襲墨袍清貴俊雅,微微上挑的眼尾裏藏了秦箏看不懂的情緒,冷白的膚色讓他身上那股清冷疏離感愈發重了。


    他發間落了不少梨花瓣,身前那盞茶水裏,也飄進一瓣雪白的梨花,整個人仿佛是置身於一副畫卷中。


    秦箏呼吸不由一窒,那種心悸的感覺又來了。


    她幹咳兩聲,抬手捋了捋自己那一頭烏髮,抬腳逃也似的往外走:「我去找阿昭拿梳子。」


    太子卻叫住了她:「有東西給你。」


    秦箏隻得被迫停下腳步,不過太子一說有東西給她,她倒是想起信鴿送來的信還在她這裏。


    她趕緊從袖袋裏摸出那張卷好的紙條:「對了,昨天有隻信鴿落在窗外,你一直沒回來,我怕我走了有西寨的人過來,就幫你把信取下來一併帶走了,那鴿子我也拴住了,你要回信也方便。」


    以前看古裝劇,裏邊的信鴿通常都是別人取完信就飛走了,秦箏一直不知道他們再次寄信時是去哪兒找的鴿子,這山寨裏貌似也沒信鴿,她怕鴿子飛走了太子沒法回信才拴住的。


    秦箏把信紙遞過去時,有點別扭地強調了一遍:「那個……你放心,我沒看。」


    她可是有做人原則的,別人的書信她不會未經允許就看。


    太子本要伸出的手就這麽收了回來,道:「你看罷。」


    秦箏:???


    第23章 亡國第二十三天


    秦箏狐疑地瞅了太子兩眼後,還是打開了捲起來的信紙。


    上麵隻有七個字:四月初七,雲崗寺。


    秦箏眼角不由得一抽,這看不看的有什麽區別?


    她麵無表情把信紙還給太子:「相公這是和誰打啞謎呢?」


    太子接過瞥了一眼紙上的字跡,嗓音沒什麽起伏:「是陸家在郢州的勢力。」


    秦箏愣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他口中的陸家是誰。


    太子外祖家郢州陸氏乃百年望族,早些年一直盤踞在郢州之地,族中出了位皇後,族人才漸漸遷入汴京,不過本家還是在郢州。


    反王李信於祁縣起義,帶著叛軍一路北上打向汴京,她們出汴京城那會兒,太子妃娘家秦國公府和太子外祖家太師府就已經被叛軍圍了,郢州在祁縣以南,所以陸氏本家那邊倒是還沒遭不測。


    秦箏突然意識到太子這是已經和陸家那邊接上頭了?


    這樣重要的機密,他倒是……也不瞞著她?


    剛消停下去的心悸感又來了,而且比前一次還強烈些。


    秦箏輕咳一聲,問:「相公何時同那邊通的信?」


    紙硯前天他才找老大夫拿到手,筆昨天才製好,山寨裏又沒信鴿,他哪能這麽快就收到陸家的回信?


    太子道:「在商船上時同那陳員外討要筆墨寫的。」


    真正讓他答應護衛陳員外平安抵達吳郡的,非是陳員外開出的十兩銀子,而是他需要有人幫忙去送那封信。


    當晚離開京城的隻有那幾艘船,等叛軍在京城搜查無果後,也該反應過來他們是走水路逃走的。


    他已經預料到這逃亡的一路不會太平,讓一個局外人去送信,避開叛軍的耳目,總能多一分勝算。


    秦箏秀眉一蹙:「那位陳員外的瞧著是個精明的,相公托他給陸家帶信,可不就暴露身份了?」


    太子道:「陸家在郢州產業諸多,又常與京城那邊往來,一些怕在路上被劫的信件,都不是送往本家,而是送往掛名別家的茶樓客棧避人耳目。」


    他這麽一說,秦箏就懂了,太子隨便編造個理由,托陳員外把信送去陸家收集京城情報的茶樓就行,根本不會暴露自己。


    陳員外是個商人,定是無利不起早,太子在船上用劍刺魚表現出來的武藝,想來也是當時情形下唯一能向陳員外展現的籌碼。陳員外知道幫他那個忙,以後靠著這份人情還能撈著好處,才會真的去送信,而不是口頭答應了轉身就放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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