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海在工廠待了十幾年,有一套自己的人脈。半年前他跟徐珍迷上賭博,整日沉迷於此,花光了家裏大部分積蓄,走投無路之際開始算計廠裏。


    三個月裏,他偷偷摸摸在廠裏以假換真了許多名牌衣服,在外賺了不少錢。


    祁森半個月前忽地聽到喝醉酒的祁海談到這事,偷偷跟蹤祁海拍下了跟黃牛交易的過程。


    祁森把這些照片和一些罵他的音頻文件悉數發給徐珍、祁海。


    關上手機,看著夜色發呆。


    他之前從未計劃過要報復這對養父母,高考後一走了,斷了雙方關係就好。


    打罵種種惡劣行徑在祁森心裏早已成為自然,從不知道該怎麽反抗逐漸演變為不再反抗。


    前天踢的那一腳,疼過之後他沒什麽感覺,反倒是璨璨在他懷裏哭著反覆念叨一句話,「為什麽爸爸要打孩子呢?」


    這句話像一盆冷水讓祁森清醒了很多,想到初中時努力反抗的倔強模樣。


    一次次被打,又一次次怒目養父母。身上有使不完的力氣,寧願餓上一天也不願妥協半分。


    沉沉夜色中,月光被群星圍繞,像夜色裏升起的點點希望。


    祁森靜靜看著,心底驀地湧上一股無法言說地激動和興奮。


    新生活,開始了。


    **


    新生活開始的第一天,璨璨是被饞醒的。


    懷裏的仙桃散發著甜甜香氣。


    璨璨咽了咽口水。


    這幾天,她每天晚上睡覺時都要把桃子放在被子裏,祁森問過她好幾次為什麽這樣做。


    璨璨回答的理直氣壯又認真。


    「因為桃子也要睡覺呀。」


    桃子是十幾年前二哥給的,璨璨一直沒捨得吃。長年累月抱在懷裏,抱著抱著生出了幾分無法割捨的感情。


    於是,別人家的小朋友每天吃完晚飯去公園裏遛狗,璨璨也去。不過是抱著比她手大好幾倍的仙桃,哼哧哼哧快樂溜桃。


    其他家長看得驚了。


    媽呀。


    這年頭連桃子都要散心,呼吸公園裏的絕美氧氣嗎。不過看那桃子大的驚人,想必日日溜桃也有點用處?


    璨璨獨具一格的溜桃引起了其他小朋友的好奇。


    沒過兩天,公園裏的小朋友們再不牽狗、抱貓了,每個幼崽的懷裏都捧著一顆粉嫩嫩的桃子。


    公園看門的大爺看了久久無言。


    現在的小孩,會玩。


    簡直就是666啊!


    「璨璨,這桃子你真的不吃嗎?」


    早餐時,祁森見璨璨緊緊抱著桃子,冷不丁問。


    「不可以吃小桃,小桃會很痛的。」璨璨一本正經地說。


    祁森也沒再堅持,隻問:「那今天我們出去逛街,小桃也要去嗎?」


    璨璨點頭:「當然啦。小桃在家一個人很孤單。」


    祁森:「這麽大的桃子你一直拿著會累的。」


    璨璨喝了一口豆漿,眨巴眨巴眼睛奶聲奶氣地問:「不是還有哥哥你嗎?」


    祁森忍俊不禁,這麽小就知道把他當工具人了。


    **


    出門的時候,正好碰到下樓的裴深。


    裴深看著心情甚好的一對兄妹,知道養父母的事情估計解決了,拿會放過讓祁森崇拜他的這個好機會。


    「說來也巧。前兩天我照常給人補習化學,你猜我在那家人裏碰到誰了?」


    祁森微微掃了眼得意洋洋的裴深。


    肩膀微慫,表情囂張。


    全身上下都透露出一個消息:快問老子碰到誰了。


    祁森表情淡淡,收回目光牽著璨璨的手下樓。


    璨璨十分捧場地問:「三哥,是誰呀?」


    「就是你哥哥媽媽的領導,他們正在那談論你哥哥媽媽升職的事情。」


    一會兒哥哥,一會媽媽,璨璨聽得腦袋懵圈。思考三哥這句話是什麽意思的時候,整個人動作不自覺放慢,連眨眼的節奏都慢的跟樹懶一樣。


    眼睛裏滿是迷糊,表情又十分認真,看得人忍不住像捏捏她可愛的小圓臉。


    裴深忍住了,朝祁森抬了抬下巴,得意道:「也不用太感謝我,我也沒做什麽。也就是花了幾句話的功夫戳穿了你媽媽的陰謀詭計,真的不用太感謝我。」


    祁森蹙眉,停下動作看他,淡淡道:「我沒打算感謝你。」


    最後靠的是他自己。


    裴深:???


    真不是個人吶。


    一邊,慢吞吞眨眼恍如樹懶的璨璨想了很久也沒想出答案,呆呆敲了敲腦袋,自我安慰道:「等長大了,璨璨什麽都會懂!」


    璨璨是最棒的小公主!


    加油打氣完,璨璨又恢復到之前天真爛漫的模樣。


    祁森連餘光都沒給裴深一眼,快步離開了樓道。


    璨璨被祁森牽著,側著身子奶聲奶氣說:「三哥璨璨去逛街了,你要乖乖待在家裏,不要給璨璨添麻煩哦。」


    裴深皮笑肉不笑地笑了笑。


    先照顧好你自己吧,蠢崽崽。


    等看不到璨璨的背影,裴深才慢吞吞地下樓去買早餐,路上翻來覆去想著璨璨臨別時說的話。


    奶聲奶氣認真說話的模樣怎麽感覺有點..可愛???


    裴深渾身打了個激靈,立刻製止了這個危險的想法。


    當璨璨的三哥就意味著當祁森的弟弟,他這種天才,怎麽可能認狗做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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