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嘉央笑道:「不放……你有什麽事情?」


    單以菱道:「我找個地方去哭。」


    鄭嘉央放開他的手。


    單以菱:「?」


    單以菱瞪她,下一瞬,鄭嘉央站起,將他攔腰抱起,「乖,我們去床上哭。」


    單以菱雙手圈上她的頸項,「哎——現在還是午間!」


    鄭嘉央向內間走去,「我知道。」


    單以菱轉頭看看大開的殿門,「門還開著呢,先讓人關上啊……」


    鄭嘉央腳步不停,甚至加快,「不關也可以,不妨事。」


    單以菱:「???」


    鄭嘉央抱他走到床帳旁,「來,解開。」


    床帳在床前約一丈半,平日裏都是用帶綁在兩側的。


    單以菱沒動,看著她慢慢眨了兩下眼,猶豫起來。


    ……自己解啊。


    大白天的有些……有些羞澀尷尬,可是若是倚雲他們進來,她現在抱著他的樣子,也有些不合適。


    單以菱小聲道:「你把我放下,你自己解。」


    鄭嘉央靠近他耳邊,輕慢悠緩,「其實就在這裏,就這麽抱著你,我也不介意。」


    單以菱:「!!!」


    單以菱急忙伸手,解開了床帳的帶子。


    鄭嘉央細細看著他嫩白的手指觸及明黃色的帶子,莫名有些想看到這雙手,匆忙急切解開她衣帶時的樣子,或是他自己的。


    他很著急,著急到第一次沒解開,第二次才徹底解開。


    明黃色床帳展開,遮住了半邊床。


    鄭嘉央收回落在他手上的視線,抱著人走到內側,讓他解解另一邊的布帶。


    這邊落下後,內裏暗了下來。


    隻是到底是一天最亮的時候,光亮還是順著關著的窗戶探進。


    鄭嘉央將人放在床上,而後自己也在他身邊坐下。


    室內安靜下來。


    單以菱本來以為她……還要做什麽白日不適合做的事情。


    沒想到她居然隻是把他放下,而後在側旁坐下。


    單以菱側頭看她。


    這是要做什麽啊……


    鄭嘉央輕輕牽起他的手,「我記得,我曾對你說過……我對你自會愛重……你還記得嗎?」


    那夜紅燭明亮,照得夜間宛如白晝。


    那是單以菱第一次見到傳說中的太女殿下,她溫柔儒雅,對著一個初見的人,都是滿目柔情,她說:


    「今日是你我新婚,從此你便是我的夫郎,我對你自會愛重,在東宮,你可以當在你家裏一般,好嗎?」


    單以菱點點頭,心也安靜下來,輕輕道:「記得。」


    他聲音甜脆,毫不掩飾。


    他本來可以說不記得,畢竟那時她是騙他的,若按照他一貫要臉麵的性子,是會說不記得的。


    畢竟那時候她騙他,他卻記得她隨口說過的話,多丟人呀。


    但是他沒有絲毫掩飾,直白得說——


    他記得。


    鄭嘉央牽起他的手,道:「我也記得,隻是現在還要再補一句,若我今後做得不好,你直說,我一定改。」


    她心悅於他,卻其實沒把握能真的對他好。


    她有時候不知道,如何做才是對的。


    單以菱咬了下下唇,眸中波光流轉,道:「……就真的,直說啊?」


    那多沒意思。


    鄭嘉央輕笑,「你也可以不直說,隻是要讓我知道——你不喜歡,你覺得不好,你想做其它的,要讓我知道。」


    她說得很慢,但卻極其真誠。


    單以菱知道她對其她人是什麽樣的……若不帶感情的描述,說笑裏藏刀都算是好聽的。


    可是對他,她總是很真誠,幾乎已經做到了什麽都直說。


    她不掩飾自己,不美化自己,隻將自己明明白白剖開給他看。


    隻對他一個人這樣。


    單以菱的手輕輕動了動。


    鄭嘉央放鬆了一點。


    室內有些暗,單以菱用小拇指輕輕勾起她的小指晃了晃,「那……我們就這樣說好了哦。」


    鄭嘉央回勾,溫柔道:「好。」


    這溫柔與從前浮於表麵的溫柔一點都不一樣,是真正的,將他放在心上的溫柔。


    單以菱忽然輕輕笑了一聲。


    鄭嘉央又晃晃小指,「笑什麽?」


    「我在笑……」


    大約是室內很安靜,他聲音也很輕柔,「我以前其實挺沒見識的。」


    「怎麽說?」


    單以菱側頭靠在她肩上,「我從前若見識過現在的你,怎麽還會被偽裝的溫柔所騙過。」


    鄭嘉央用側臉蹭蹭他的發頂,笑道:「你那時候是不是就覺得我好看?」


    單以菱:「……」


    心思被戳穿,單以菱板著臉道:「才沒有。」


    鄭嘉央道:「真的?」


    「嗯!」


    欲蓋彌彰似的。


    「我忽然想起來……」鄭嘉央道:「你以前好像經常偷偷看我。」


    單以菱:「……」


    他、他以前做過這種事?


    單以菱皺著眉頭回憶片刻……好像,大概,確實……可能是有過?


    反正是以前,從前太女正君做的事情,和現在的君後有什麽關係呢?


    君後單以菱驕矜道:「或許吧,隻是那時候見識太少了而已。」


    鄭嘉央道:「所以我那時,曾經懷疑過你是父後的人,在觀察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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