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要盡量踩著直線,步履優雅地走向薛定邦。複製他在拉斯維加斯的小出租屋裏, 誘惑過薛定邦的情景。


    但他傷得太重,渾身布滿血汙的樣子也不漂亮。他的步伐比稻草人還僵硬,眼淚也給他的花貓臉蛋沖刷出兩條淚痕。


    「我隻是你的小貓咪啊喵~」哪怕走得很費勁, 前田克裏斯還是在一步步向著薛定邦靠近, 「喵喵……離開主人的寵物, 還有什麽存在的價值呢?要麽你留下, 要麽把我的命也帶走吧!」


    他突然尖利悽厲叫喊, 伸出爪子朝著薛定邦猛撲過來。


    「沒有你, 我還有什麽價值呢?!」


    薛定邦沒有受傷,他還很靈巧。他躲開了瘋貓的襲擊,後退到公寓大門玻璃前。


    「你瘋了。」薛定邦冷冷地評價道。


    他眼角的餘光看見,亞瑟正從樓梯上衝下來。


    亞瑟的情況比前田克裏斯好不到哪兒去,身上的衣服都給抓扯亂七八糟,還布滿了灰塵。他的臉上,有好幾道貓爪印。不用想,也知道是誰的傑作。


    一次失敗的衝擊,讓前田克裏斯再度跌倒在地。他疼得在地上打了個滾,費勁喘息著,爬都爬不起來。


    「和亞瑟回去。」薛定邦深深嘆了口氣,挪開目光不去看前田克裏斯。他頓了頓,補充了一句,「讓他帶你去醫院。」


    前田克裏斯雙手捂住臉,忍不住哭了出來:「你還是要走,你要離開我!到底,到底要我怎麽做!才能讓你隻看著我,隻留在我身邊呢?!」


    薛定邦冷冷地說:「你先冷靜一下,等你冷靜下來之後,我們或許還有再見麵的可能。」


    說完,薛定邦轉身就要離開,卻沒料到前田克裏斯又像是被電過的鰻魚般彈了起來。


    受傷的怪物從地上爬起來,沖向薛定邦,抱住他的腳腕。


    「不許走!我不許你走!」前田克裏斯聲嘶力竭地叫喊,他濕潤的頭髮,在寒風中結成縷,掛了霜,「定邦,我隻有你了!除了你,我什麽都沒有啊定邦!求你,求你了,求求你愛我吧!我隻有你啊!你走了我什麽都沒有了呀!」


    薛定邦蹲了下來,捧起前田克裏斯的臉。


    滿臉淚痕的小傢夥以為事情出現了轉機,趕緊破涕為笑,拿嘶啞的聲音對薛定邦說:「主人,你要怎麽對我都可以的哦喵。你喜歡懲罰我,或者是打我,我都會好好受住的!你要留下來,怎麽玩都可以!今天晚上的處罰,我也很高興哦!我,我可以做家具的,你的腳凳……」


    「……噓。」薛定邦拿食指抵住他破損的嘴唇,柔聲說,「聽著,阿福。我要你辦到的,唯一一件事情,就是——愛你自己。為了我,愛你自己。」


    薛定邦冷漠無情地推開了他,推開玻璃門走了出去。前田克裏斯跌跌撞撞地爬起來,一頭撞在關閉的玻璃門上麵,留下一個人形血印。


    頭暈眼花的前田克裏斯後退兩步,捂住自己的腦袋後退兩步。


    薛定邦站在街邊,身姿依舊筆挺,抬手招呼即將到來的計程車。


    「……不。」前田克裏斯不顧自己腦袋嗡嗡作響,撞開玻璃門沖了出去,「不許你走!」


    他攔在了計程車麵前,甚至可以說是故意撲了上去。


    前田克裏斯單薄的軀體,就這樣被撞飛。他的身子在冰麵上滑了十幾米才停下來,整個人也沒有了聲息。


    計程車司機停下車,無辜擺手:「是他自己撞上來的!」


    薛定邦根本沒有心思去和司機掰扯,直接衝到前田克裏斯麵前,把他打橫抱起,「阿福!你振作一點!」


    麵色慘白的亞瑟,推開玻璃門三步並作兩步跑過來。「怎,怎麽了?!」他的臉色,看上去比前田克裏斯還要糟糕,「克裏斯?!他還有氣嗎?」


    薛定邦跑向計程車,直接坐進後座裏:「去醫院!」


    司機沒有敢耽擱,油門一踩,一路飛奔。


    薛定邦懷裏的前田克裏斯,已經沒有多少生氣。對這個世界的留戀,讓他保有一息得以尚存。


    「……阿福。」薛定邦抵住他的額頭,輕聲嘆息。他揣緊了前田克裏斯的手指,與之十指相扣。


    副駕駛上,傳來亞瑟的嘆息。


    車輛到達醫院,還沒有停穩,薛定邦就打開車門沖了出去。亞瑟無奈搖頭,結清了車費。他雙手插兜,晃動身體跟著走了進去,出現在眼前的一幕無比熟悉。


    前田克裏斯在急救,而薛定邦焦慮地在門外踱步。


    「薛先生,為什麽不坐下呢?」亞瑟掏出打火機,遞到薛定邦麵前,「我想你需要這個。」


    「抱歉,亞瑟。我現在不需要。」薛定邦瞥了一眼門上的紅燈,「他以前,經常受傷嗎?」


    「不經常。」打火機在亞瑟手中點亮,煙霧緩緩上升,遮住他的臉,他狠狠吸了一口,又重重吐出來,像是除了一口氣惡氣般。「薛先生,我記憶當中,他遇見你之前隻受過一次傷。我無意指責你,但我認為——你們的感情是不對等的。」


    薛定邦沒有反駁,隻能選擇沉默。


    亞瑟聳了聳肩膀,無所謂薛定邦的沉默:「他對你做了過分的事情,所以你無法全然接受他。但你又喜歡他,捨不得他,對嗎?」


    「……打火機。」薛定邦伸出手,望向亞瑟,「可以嗎?」


    亞瑟盯著薛定邦看了好大一會兒,才把手裏的打火機遞過去。他銳利的目光,始終沒有離開過薛定邦身上分毫:「薛先生,我大概知道一些你們之間的事情。在克裏斯對我說起你的那一刻開始,我就反對他靠近你。你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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