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抽泣著說:「我讓我媽媽來接我,你不用為難,繼續留在這裏接待賓客吧。」


    「芝芝……」


    她仰起頭,紅紅的鼻尖還殘留著一滴透明的水珠,但臉上卻在笑著:「真的不用擔心我,你帶我過來,我已經很高興了。」


    韓佑寧嘆息了一聲。


    過了一小會,韓佑寧就帶著小女朋友回了屋裏,屋子裏大部分人雖然都不把韓佑寧放在眼裏,卻也關注著這位姑且算是主人的一言一行,看到女生麵上未消的淚痕時,大家都知曉了什麽。


    韓佑寧和女生走到一個無人的角落,一邊陪她吃東西一邊等著。


    宴會氣氛已經非常濃烈,滿場賓主盡歡的笑,在這樣一個大型商業交易會場,又有不知道多少生意在隻言片語中成交了。時間漸漸走到十點,大門口發生輕微的躁動,一直坐在角落的女生站了起來,仿佛等了很久地快步往門口走。


    一個穿著氣質明顯與會場不符的中年女人走了進來,她雖然長得也不錯,但未受過精心包養得外表怎麽也不能和場內貴婦小姐們相比,韓健弘聽到身邊細細簌簌的私語,那或許並不是在說這件事,但韓健弘心裏怎麽都覺得別扭。


    他韓家的地盤,這麽重要的場合,怎麽能讓這麽一個不入流的人來。


    韓佑寧那小子,虧他還覺得他長大了,怎麽也要給他一點權力。


    南芝小步跑到媽媽麵前,才像是迷路的小鳥找到了回家的路,但她一看周邊人的目光,立刻沉下臉護在媽媽身邊,小聲說道:「媽,我們走吧。」


    南母也很想走,但她畢竟成年人,顧慮道:「要不要和主人說一聲再走。」


    南芝:「不用了,媽,我們走吧。」


    倒是韓佑寧聽了她的話,躊躇了下,讓開一邊,露出裏頭正接受眾人吹捧的韓健弘,南母的目光正好對上韓健弘的臉,她的臉色迅速變化,所有溫柔的感情在頃刻間褪下,露出裏頭蒼白的底色。


    她握住了南芝的手:「那是,佑寧的父親?」


    南芝被母親握得手疼,不解地看著裏頭男人,回答:「是啊。」


    「他,他叫什麽?」


    還是韓佑寧回答的:「我爸爸叫韓健弘。」


    就像白天一道閃電劈在女人頭上,她嬌小憔悴的身體不住地發抖,牙齒劇烈顫抖。


    「媽,媽,你怎麽了?」南芝慌張起來。


    南母拽著她的手腕,力氣大得把自己女兒的骨頭都捏疼了,她發出一聲尖叫:


    「你不能跟韓佑寧在一起!」


    「媽你說什麽?媽你捏得我好疼啊。」


    不對勁的母親讓南芝害怕得哭了出來,女人帶著戰慄的厲聲尖叫在整個屋子裏響起,每一個地方每一個角落的人都向她投去視線,眼神不一。但女人已經管不了那麽多了,她大聲地喊,不顧一切地:


    「你不能跟韓佑寧交往,他是你哥哥啊!他是你親哥哥啊!」


    南芝徹底得驚了,連同韓佑寧,也是一臉茫然無措。而悉知韓家家主風流本性的「老朋友」們,則是將目光投向了仿佛也被這話驚住了的韓健弘。


    南母握著女兒的手,表情又像是哭又像是恨,嗓音悽厲得不像個正常人。


    「韓佑寧是你哥哥,你們是親兄妹。你不是經常問你爸爸是誰麽?你爸爸就是裏麵那個男人,他拋下了我,又不肯認我和你,一天都沒照顧過你。你看看,那就是你那個親爹!!」


    說到最後,她幾乎是嘶啞著喊出。南芝怔怔地跟著她的手指看向裏頭,不明白髮生了什麽,連哭都忘記了。


    全場都被這場戲震住了,隻有女人神情癲狂地喊:「這就是你爹啊,你親爹啊,你看啊,你看看啊!」


    「媽,媽媽……」南芝被嚇得哽咽,韓佑寧也怔住了,一動不動,隻有在剛還是他女朋友的女孩靠近時下意識握住她的肩膀,南芝觸電般飛快地甩手,韓佑寧被她甩開後,兩個人同時愣住了。


    圍觀的人,終於竊竊私語了起來。


    「這都是造的什麽孽。」


    「有情人終成兄妹,這我還是第一次見。」


    「韓家……」


    也有心軟的女人嘆息:「太可憐了。」


    「韓家老三不會已經跟他妹妹……」


    整一個宴會都變成了一個鬧劇,豪門瓜雖然這些人經常看也經常在自家上演,但有情人竟是親兄妹這種還是很稀奇,很罕見,很具戲劇性的。每一個人的重點都轉移到這場戲上,場中央,韓健弘臉上又青又白,手腕不住發抖,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這讓他怎麽說,這叫他怎麽說?


    否認麽?還是承認?不管怎麽樣,今天這場鬧劇註定要成為他的醜聞了。


    「都在胡說什麽?!」鄧問蓉一步上前,快速道:


    「哪來的瘋婆子,保安,快點把人趕出去!」


    恍然醒悟的保安這才上前,南芝用力地推開想要靠近她們的人,大聲地喊:「不準你們動我媽媽,你們不要動她,我們自己會走,我們才不稀罕來這裏!」


    這個來時如此怯弱如此膽小的女孩終於爆發了她勇敢的一麵,她扶著媽媽的手臂,一步一步慢慢地往外麵走,女人一邊走還一邊神經質地說:


    「芝芝,不能和他,他是哥哥……」


    「我知道,我知道。」南芝咬著牙,強忍著哭聲:「我不會和他在一起了,媽媽你放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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