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暄被幾個人圍在中間,心裏慌亂得不得了,這塊地方混混比較多,大家都以明哲保身為宗旨,先說他敢不敢逃跑求救,就算逃了求救了,也不一定有人敢幫他。他目光不停轉動,打量著外麵大馬路,冷不丁腦袋被打了下。


    「我說慕暄你什麽時候還錢啊?」


    慕暄嘴唇蠕動了幾下,囁嚅著說:「已經,已經還了啊。」


    「你還了那點錢算什麽,利息,利息呢?你不是想白白從哥幾個這裏借錢吧?」


    「說好得一年內還錢沒利息……」


    「沒利息說的是那30%,20%還沒還呢!」


    「哥,沒這樣的……」


    「我說有就是有,要不我把這事告訴刀哥?」


    慕暄臉色一白,他張著嘴,嘴唇顫抖卻說不出話,幾個人又要對他動手動腳,馬路邊一輛車子忽然停了下來,搖下車窗。


    「慕暄?」


    慕暄一怔,扭頭看過去,意外地看到一張稍稍有點印象的臉。


    趙琛西目光在他和其他幾個男人身上轉了圈,說道:「過來。」


    慕暄很快回神,飛快地跑出去,拉起車門就往裏頭一坐。趙琛西關上車窗,踩下油門,車子飛一樣地駛出。一連串動作行雲流水,知道的他們是今天第二次見麵,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黃金搭檔呢。


    趙琛西通過後視鏡看著幾個人追了一會不追了,才問道:「怎麽回事?」


    慕暄捂著胸口小聲說:「我向他們借了錢,已經還了,但是他們還糾纏我,向我要利息。」


    「他們是誰?」


    慕暄看了眼後視鏡,上回他看到趙琛西的時候他雖然和一群富貴子弟在一起,但不管氣場還是態度都十分溫和,慕暄沒有太關注他。但是現在,明明是他救了自己,慕暄卻覺得跟那幾個混混在一起時一樣可怕。單從氣場上來說,他一個人都比一群混混可怕了。


    慕暄小心地吞了口口水,說:「他們是這一帶的混混,很囂張,非常不好管。」


    趙琛西想起這好像是他近期第二次聽到類似的話了。


    「他們之中,是不是有一個臉上帶刀疤的男人?」


    「那是刀哥!」慕暄驚訝道:「你認識他。」


    「不認識,但是在孤兒院見過。」


    慕暄更驚了,他又驚又怕地說:「刀哥去孤兒院幹嘛?他去找孤兒院麻煩麽?」


    行駛中的男人嗓音不變,沉穩道:「不用擔心,我已經解決了。」


    「……哦,那就謝謝你了。」


    慕暄和他其實是沒有直接關係的,上回還好,這回趙琛西給他的壓力太大了,他不由有些坐立不安,車子又行駛了一會,他才注意到這是開往孤兒院的路。他正要開口,前頭男人卻率先說道:


    「你和簡遊是好朋友吧。」


    慕暄:「……是。」


    男人用仿佛哄誘小學生的語氣循循善誘:「簡遊每張照片上幾乎都有你,你能不能把你和簡遊的合照拿出來複印一份,然後一份給我啊?」


    慕暄:「……」


    這聽起來像是怪叔叔的要求是怎麽回事,他回憶著那天趙琛西和簡遊之間不太尋常的氣場,莫名地嗓子有點幹澀。


    「你,你和阿遊……」


    「是的。」不等他問完,趙總就毫不客氣地承認了:「我們是那種關係。」


    「……那你讓他直接來拿不就行了。」不知道為什麽,知道他們的關係後,慕暄心裏對這個人的畏懼少了許多,不僅畏懼減輕了,還隱隱生出了一些類似憤慨不爽的心情呢。


    趙琛西很明顯得感覺著他的語氣變化:「跟他說了就沒有驚喜了,我想在他生日的那天給他看。對了,你知道他生日快到了吧,當天生日宴,你要一起過來麽?」


    生日?


    後座上的男生臉上神色不由複雜,在孤兒院長大的孩子和在外麵的孩子不同,他們有些人幹脆不知道自己的出生時日,而知道的,也隻是知道。孤兒院沒有這麽大財力給每個孩子過生日,他們會在某些特殊的日子吃蛋糕,但就算恰巧有那天生日的孩子,也知道這並非是為了慶祝。


    過生日,慶祝生日,或許在有些人看來這是理所當然,但至少在慕暄的心裏,這是夢。


    能這麽自然地說出一起過生日的話,簡遊和他在一起,應該是幸福的吧?


    趙琛西透過鏡子看到了男生臉上表情,那個神色讓他想起來第一次和簡遊過生日時的場景,他心裏一軟,語氣溫和地問:


    「你要一起來麽?當天的生日宴會?」


    「啊,好啊。」慕暄回過神:「不過你要先問過簡遊,再確定要不要邀請我,或許本來你們兩個有燭光晚餐的呢。」他一下子變成了操心的老爺爺:


    「不是我說,你們男人……我們男人對這方麵都太粗心了,萬一對方想要的不是party是兩個人悠閑度過的時光呢,這個事情一定要先和對方確認好,否則到時候……」


    趙琛西:「……」


    好吵好吵,你是阿遊的娘家麽?不過要事先和對方確認好這點我認同,我當時也隻想和老婆一起過二人世界的啊!


    ……


    為了不引起更大動盪,趙琛西沒有和慕暄一起進去,他在門口等著「好消息」,等了一會,卻撇到有幾個男人勾肩搭背地往著孤兒院走了過來,人群之中,那個刀疤臉異常矚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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