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楊忠贇一定要送他一套公寓,說他不挑,就都買下,他便從備選中挑了一套價格最低,也離學校最近的。


    鬱知年一進去,便發現任恆和楚思凡已經把公寓打掃得很幹淨,行李也打包得差不多了,和他們搬進來以前,幾乎沒有差別。


    他們還給鬱知年準備了感謝禮物,讓鬱知年以後再拆開。


    任恆給他做了一大桌子菜,開了酒。他們邊喝邊聊,說了許多大學時代的趣事,從迎新會說到畢業典禮。


    鬱知年聊得很開心,不小心便喝多了,頭暈地抱著酒杯靠在椅背上,閉著眼睛休息。


    楚思凡見他這樣,大著舌頭問他:「知年,你看你喝的,要不今天就住下吧,我和任恆去給你鋪個床。」


    鬱知年臉很熱,大腦一片混亂,唯一知道的是自己巴不得不回家,立刻說:「好的好的,謝謝小凡姐。」


    「要不要和楊恪說一聲?」任恆酒量最好,似乎還保留了一些神誌。


    「沒關係,」鬱知年擺手,「一會兒吧晚點聯繫。」


    三醉鬼一起把次臥備著的床品拿出來,有分工地鋪好了床,鬱知年頭更暈了,撲倒在床上,把楚思凡逗笑了。


    「知年,你先睡會兒吧,」楚思凡搖搖晃晃給他關了燈,「我也去睡覺了。」


    鬱知年趴在柔軟的被褥上,不多時便失去了意識。


    不知過了多久,他被手機震醒了,迷迷糊糊地拿起來接了,聽見楊恪在那頭說話,但聽不清楊恪說的是什麽,「啊」了好幾次,才終於理解了,楊恪在問他:「吃得怎麽樣了。」


    「嗯嗯。」鬱知年對楊恪說。


    「……鬱知年,我下班了。」


    鬱知年又說:「哦哦。」


    「我來接你,」楊恪在電話那頭說,「你下來吧。」


    鬱知年在黑暗中,閉著眼睛想了一會兒,說:「我今天住在這裏了。」


    「我已經在樓下了。」


    楊恪的話,好像每一句都離鬱知年很遙遠,飄在空中。鬱知年聽見後,要抓一會兒,才抓得到話語的意義。如果抓不到,他就不明白楊恪在說什麽。


    「鬱知年,」楊恪又問了一遍,「可以下來了嗎?」


    鬱知年呆呆地睜開了眼,看著黑漆漆的房間,又反應片刻,告訴楊恪:「我住下了呀。」


    楊恪沉默了,但不掛電話。


    鬱知年抓著手機,混混沌沌地聽著楊恪那頭很輕的呼吸聲,最後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麽,很迷濛地對楊恪說:「楊恪,我真的不想去夏威夷。」


    「你自己去吧,」他勸楊恪,「泳池很大。」


    又靜了很久,楊恪才說:「好吧,不想去就不去了。」


    「可以下來回家了嗎?」楊恪問。


    鬱知年又趴了許久,楊恪又催他:「鬱知年,下樓。」


    「好吧。」鬱知年說。


    他搖搖擺擺站起來,走出去,路過客廳,看見任恆正在勤勞地把碗碟放進洗碗機,告訴任恆:「楊恪來接我了。」


    「哦,」任恆戴著手套,露出一個笑容,「這麽不捨得你。」


    鬱知年搖搖頭,說:「沒有。」又和任恆道謝和道別,抱上書包,下樓了。


    楊恪的車停在送他來的地方,雨已經停了。


    鬱知年坐上車,聞到了不濃也不淡的煙味,對楊恪指出:「你又抽菸了。」


    「書包給我,」楊恪看著他,沒有回答他的話,說,「係安全帶。」


    鬱知年沒有聽話,抱著自己的書包,閉眼睡著了。


    第26章 二十六+觀察分析日記


    鬱知年在副駕駛座睡得很安穩。


    楊恪把他懷裏的書包拎走,給他係好了安全帶。鬱知年身上有不濃的酒味,他的眼睛閉起來,和回家第二天上午在房裏睡覺,楊恪進去看見時一樣。


    不同的是,現在鬱知年手上戴上婚戒,代表他是一名已婚人士。


    赫市一年中有一半的時間在下大大小小的雨,大多讓人厭煩,不過今天例外。


    楊恪開著車,心中這樣認為。


    從鬱知年十八歲購買的公寓出發,到楊恪在羅瑟區的房子,楊恪開了大約半個小時,鬱知年一直沒有醒。


    不過等楊恪在地下車庫停好車,鬱知年卻像感應到家了一般睜開了眼睛。


    鬱知年先轉過頭來看楊恪,而後左顧右盼,找自己的書包。


    楊恪替他解開了安全帶,將書包拎到他麵前。鬱知年老老實實地說了「謝謝」,張開雙手要接自己的書包,楊恪也不知道自己怎麽想的,把書包往旁邊一拿,鬱知年撲空了,抱住楊恪的手臂,抬起頭呆愣地看楊恪。


    他的皮膚白皙,由於醉酒,麵頰上帶有紅暈,看起來傻極了,讓楊恪想起他到寧市的時候,經常也是這副模樣,看著英語書發呆,甚至在房子裏走丟。


    鬱知年酒量比楊恪好不少,應該是喝得很盡興,才會喝成這樣。


    「書包。」鬱知年又說。


    「我幫你拿。」楊恪告訴他。


    他遲緩地點點頭,說「謝謝」。


    楊恪下了車,繞過去給鬱知年開了車門,鬱知年搖搖晃晃走下來,楊恪便扶住了他的手臂。楊恪事先交代過,讓管家不必等門,所以家裏分外安靜。他們沉默地上樓。


    鬱知年醉酒後話很少,楊恪替他開了門,他走進去,一聲不吭地躺到床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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