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怕到時候陶念咬一口,自己半截眉毛花掉,可能會有點狼狽。


    而陶念,她其實什麽都不知道。


    半個月前她到了橙子公司。之前劉小白已經說過了,也給橙子公司的人看過了陶念的照片,所以陶念一過去,就有人帶著她填了一個表,然後簽合同。


    聽說陶念還沒有住的地方,就給陶念分了一個寢室。


    同寢的選手章景月教了陶念一點東西,所以陶念也知道了這個廠子的工作內容——唱跳、出道。


    章景月是個好人,才十七歲的小姑娘,家裏有錢,看陶念什麽都不知道,連一件好的衣服都沒有,就借給陶念錢給她買新衣服,還教她用手機聯繫別人、看新聞、搜資料,還有玩遊戲。


    最重要的是,雖然章景月對成團出道沒有執念,但是她也有最基本的女團愛豆的自覺——不能發胖。


    再加上未成年小女孩的焦慮、不自信,所以她很有危機感,為了保持體態很少吃東西,每天堅持健身,一到晚上就哐哐哐跳操。


    這麽自覺的章景月最開始都是自己在寢室自製減肥餐的,一般不會和陶念在一起吃飯。


    於是第一次和陶念吃飯,就被陶念的飯量驚呆了。橙子公司說是包吃住,其實也就是讓員工用員工證去食堂吃,公司補貼一點,個人出的錢很少。


    兩塊錢就可以買到一個菜。米飯是自助的,自己隨便舀。


    章景月看著陶念去一個窗口,買了六個菜,在桌子上擺開了一排的小碗米飯——章景月雖然吃很少,但是也不會為了減肥不吃碳水。隻不過也是真的,很久沒有見到有人可以把米飯壓的那麽實,還吃這麽多。


    最可怕的是,陶念吃完了。吃完了還去刷了一份一斤的、兩人份的酸奶,咕咚咚兩口喝光了——章景月以為這就是傳說中的吃飽了用飲料溜邊,把胃裏米飯填不滿的縫隙塞滿。


    但其實吃完了這一切,陶念其實也就是剛剛覺得不餓。所以她捏著飯卡——因為她不出去,所以工作證用不到,隻有在吃飯的時候用,陶念就理所當然的認為這是飯卡——想再去買點什麽。她最近很喜歡最角落裏那個窗口的棗糕,甜甜的帶著葡萄幹,她可以一口氣吃三塊。


    回去的路上,章景月看著陶念吃了三塊棗糕兩個漢堡兩根烤腸。她無數次勸阻,陶念置之不理,眨巴著眼睛表示:「我不撐啊,我真的不撐。」


    章景月回去一下去都恍恍惚惚的,自閉了。


    晚上的時候好不容易想開了,告訴陶念,她不能吃這麽多,暴飲暴食對腸胃不好。


    陶念再三解釋。


    章景月隻能說出另一個理由——吃這麽多會胖,胖了上鏡就會醜,醜了就不能出道。


    ——陶念不明所以,吃著芒果問:「不能出道會怎麽樣?」


    章景月很是糟心的看了一眼陶念。


    芒果的熱量這麽多,還是寒性水果,她居然一吃就吃了三斤?


    她苦口婆心:「不能出道就不能掙錢啊,你不是為了掙錢才進廠的嗎?」


    陶念當時就瞳孔地震,結結巴巴告訴章景月:「可是我掙錢就是為了吃飯啊。」


    章景月也知道陶念掙錢是為了吃飯。於是她更加苦口婆心了:「那你更應該好好掙錢啊,出道了掙的錢夠你吃一輩子了,但是如果你不能出道,也就是這兩個月可以吃飽飯而已。」


    陶念當時差點就要哭出來了,沒想到在山下吃飯居然這麽困難。


    為了可以一輩子吃到飯,居然要現在不能吃飯。


    但是好歹也聽了章景月的話,想要給自己掙可以吃一輩子飯的錢。


    章景月就帶著陶念健身,吃飯的時候也給她吃減肥餐。考慮到上一頓陶念吃了很多,現在突然吃很少對胃不好,所以章景月斟酌著給陶念吃了很多。


    章景月的很多就是很多的不加鹽的牛肉、半顆雞蛋、西蘭花胡蘿蔔西芹,零零碎碎也就是一盤子,加上一碗鬆鬆散散沒有壓實的粗糧飯。餐後加一杯脫脂牛奶溜邊。


    陶念和章景月說自己吃不飽。十七歲骨感瘦的章景月看著成年饕餮軟乎乎的嬰兒肥,老母親似的一邊嘆氣一邊多給她煮一顆不加鹽的娃娃菜。


    陶念吃了這麽兩天,餓的眼都綠了。


    節目正式開拍那天,她恍恍惚惚覺得自己馬上就維持不住人形了,現在看到什麽都想上去咬一口。現在別說是一輩子的飯錢了,再不吃飯自己就要餓死了。


    也就是這時候,她聞到了一股好香好香的味道。


    這好像是她第二次聞到這麽香的味道。印象裏這麽香的人隻有兩個。


    一個是師父鳳君。


    另一個……


    另一次是還在清南山上的時候,那時候她還小,是一個未成年的小饕餮,每天都在山上,山上所有的一切都可以吃。


    那天她撿到了一個好香好香的好吃的——雖然她最終也沒有吃到嘴裏,但是聞著就知道一定會很好吃。


    那是一個長相很奇怪的東西,額頭上帶著角。但是她的角上,居然帶著一個小肉球!


    剛剛吃飽的小饕餮看著這個可愛的小肉球,覺得自己又餓了。


    於是她撒開蹄子張大嘴巴,一口咬住那個小肉球。


    不知道為什麽這個小肉球很硬。


    小饕餮還沒有咬下來,就被師父掰著牙齒被迫吐出了那個小球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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