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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路上,三人邊走邊談,在兩王家父子的你一言我一句中,楊天行慢慢的了解了這裏的情況。


    夏丹族是大草原上獨有的四大部落之一,五百多年前部落祖先帶領著族人從一片荒涼之地遷徙到這片茂盛的草原上,繁衍生息,如今已經成了一個擁有數萬人的大部落。


    夏丹族的最高領袖是族長,除此之外便是族裏推薦出來的各大長老。長老們也有很大的權力,比如說族中一些事關全族利益的事情族長不能單方麵決策,還得征求長老們的意見,而且當新任族長不能勝任時,長老們有權利廢除族長,另立他人。


    但是當楊天行屢次追問關於族長孟德亮的事時,王永發隻是歎息,並不作聲。


    終於到了夏丹族的營地,楊天行頗有興致地打量著這個象是一個城堡似的巍峨建築,高達數米的城牆將整個城郭嚴嚴實實地圍了起來,構築城牆的是一些上等的窯燒土磚,很大一塊,上麵雕刻著灰色的花紋。城門則更顯得誇張,雖然沒有他在長安時見過的城門那麽氣派,但這個寬達四五米呈拱性的鋼製城門出現在一個遊牧民族聚集的大草原上還是讓他吃驚不小。


    楊天行奇怪地看著在城樓上來來往往的巡邏士兵,原以為夏丹族的營地應該是一些搭起來的帳篷,卻沒想到竟然是一個城堡,而且還有著全副武裝的士兵,看來古老大陸要比天龍大陸發達得多。


    “楊大哥,你怎麽了?我們進城吧。”王鐵看著楊天行呆呆地望著城牆不動,拉了拉他的衣袖說道。


    楊天行回過神來,點了點頭,隨著他們走進了城門。


    進城門時,三人被兩個守城門的士兵攔住了。


    一個士兵看了看王永發,喊道:“什麽人?拿證件來。”


    楊天行愣了愣,問旁邊的王鐵:“怎麽,他們不認識你們,證件是什麽東西?”


    王鐵看著他爹掏出一塊鐵製的令牌,轉過頭來小聲地說道:“這都是那個孟德亮搞的規矩,說是為了防止其他族的奸細。”


    楊天行點了點頭,覺得事情越來越複雜了。王永發出示了令牌後,守城的士兵不耐煩地揮了揮手示意三人進去,剛等幾人進去,就把鐵門猛地一關,靠在牆邊聊起天來。


    城門後是一條用青磚鋪成的甬道,甬道旁是寬廣的空地。甬道很長,一直通向遠方的居民區。


    說是空地,其實一點也不空,空地上布滿了大大小小的土坑,坑裏還有許多人在挖著什麽東西,然後有人把坑裏挖出來的土送到一個封閉的小屋,從那小屋裏可以聽到叮叮鐺鐺的敲打聲,大概是在提煉什麽礦石。這樣的小屋在空地上有很多,一大票人進進出出,顯得很是熱鬧。


    不過楊天行看得眉頭緊皺,因為他驚訝地發現在礦坑裏挖礦砂的人全都是一些麵黃肌瘦的成年男子,衣不蔽體,精神萎靡,兩眼空洞地幹著活。在這群奴隸般的礦工中還站著幾個身著鮮紅亮甲手裏提著長鞭的士兵,他們一看到有人偷懶便衝上去一腳把人踢倒,然後就是無情地抽打,邊打邊罵,慘叫聲不絕於耳。


    一路上,滿是受傷的苦囚,呻吟哀嚎,有的蜷縮在甬道的黑暗處,等待著死亡的降臨,空氣裏充滿了血腥味和難聞的臭氣。


    楊天行隻覺得心裏有股怒火在蠢蠢欲動,他強壓下衝動,正想去問個究竟,往前一看,王永發遠遠地走在了前麵,目不斜視,隻有王鐵跟他並肩而行,不斷地看著這些受盡折磨地苦囚,眼裏流露出深沉的悲哀很濃濃的怒意。


    終於忍不住了,楊天行有點惱火地問道:“這是怎麽回事,你們族長這樣對待他的族人嗎?”


    王鐵看了他一眼,幽幽地歎了口氣:“這不是我們族的人,而是其他族的俘虜,族長把他們抓來當礦工的。”


    楊天行稍稍平息了點怒意:“我還以為是你們的族人。”突然想到什麽,驚訝地問道:“你剛才說俘虜?難道這是你們在戰場上抓來的?”他突然轉頭看了看城門,心裏已有點明白。


    王鐵點了點頭:“是的,草原上的四個部落為了爭奪地盤經常動刀動槍的。”


    楊天行愣了,馬上說道:“草原不是有很大嗎,就是再加幾個部落也不會顯得擁擠,還爭什麽地盤啊。”


    王鐵有點吃驚:“草原是很大,可是越到草原的深處危險也就越多,各種各樣的怪獸成群結隊的,誰敢到那去住啊。”


    楊天行無語,因為他突然想起了自己在草原上碰到的狼群,要是換做自己是個普通人,恐怕早已屍骨無存了。


    王鐵看了看他,接著麵無表情地說道:“這樣的俘虜大概有好幾千人,這裏隻是其中很小的一部分,他們被抓來挖鐵礦,挖出來的礦砂經過提煉後可以製造各種各樣的武器,從而又可以用這些武器去打他們的族人,俘虜更多的人來這裏挖礦。”


    楊天行靜靜地看著他,隻覺得心裏一片冰寒。他沒有說話,隻是重重地拍了一下王鐵的肩膀,這樣的事雖然可悲,但畢竟是人家族裏的事,自己也不想多管閑事。


    長長的甬道上穿梭著許多人,大多數人隻是麻木地看了那些可悲的囚犯一眼,便回過頭來神色匆匆地走了。


    兩人靜靜地走著,誰都沒有說話,隻是經常看了看那些死囚,臉色一陣不自然。


    居民區布置地很有條理,有點象長安城裏的居民區,各個低矮的房屋被一條條筆直的小道劃成一個個單元。


    王鐵的家就是一個用土磚堆成的小屋,中間是一個狹小的廳堂,裏麵是兩間小房。廳堂裏擺著一張木製的桌子,當楊天行進屋時,王永發早已獨自地坐在桌旁的凳子上喝著一壺悶酒,看到楊天行進來,連忙招呼道:“天行啊,老漢我走得比較快,來,隨便找個地方坐下來喝兩杯,家裏很小,沒有什麽可招待的,你別見怪。”


    看到王永發樂嗬嗬的樣子,楊天行卻感覺到他其實並不開心,那些都是強裝出來的。他笑著說道:“大叔您別這樣說,您能收留我,我已經很開心了。”坐在王永發的身邊,端著王鐵拿給他的杯子,也不客氣,倒起酒來。


    王永發含笑地看著,絲毫沒有見怪的樣子,反而大笑道:“好,我就喜歡直爽的年輕人,來,我們幹一杯。”剛舉起杯子,突然想到什麽,臉色一變,對在旁站著的王鐵說道:“鐵子,你快把那野鹿剖了,送一半到馮大勻那去。”


    看到王鐵拿出一把刀走到外麵剖起了野鹿,他這才安心地說道:“來,天行,俗話說遠來是客,但我把你當成一家人一樣,以後就住在這裏。”


    楊天行有點感動,好久都沒有了家的感覺,自小父母雙亡的他對家這個字顯得格外的敏感。以前當強盜的時候是四海為家,哪有財發就往哪兒跑,後來修了佛也是到處漂泊,沒有個固定的地方,他也習慣了,如今突然聽到一個家字,他竟然有點害怕的感覺,太陌生了。


    楊天行舉起酒杯,什麽都沒說,狠狠地碰了一下杯子,仰頭一飲而盡,喝完酒他這才發現屋子裏缺少點什麽,說道:“大叔,怎麽不見大娘啊?”


    王永發剛想幹了那杯酒,聞言臉色驟然暗了下來,重重地放下酒杯,臉上蒙上了一層悲傷的神色。


    楊天行暗罵自己口無遮攔,看到王永發那個樣子,他連忙自責道:“大叔,都是我不好,讓你傷心了。”


    王永發搖了搖頭,低頭看著杯中清澈蕩漾的白酒,一縷悲哀的聲音說道:“鐵子他娘,也就是你大娘,離開我已經有十年了。”


    楊天行默然無語,開始有點同情起王鐵來,自己雖然沒有了父母,但是那是從小就失去了的,在自己的腦海中根本想象不出父母是什麽樣子,時間一久也就習慣了自己是個孤兒,而王鐵不同,他雖然有個爹,但是在他懂事的時候失去了至親至愛的母親,相信他的痛苦比自己來得更多。


    王永發看了看他,擠出一絲笑意:“天行,那都是過去的事了,我們就不要再提了,來,我給你倒酒。”


    楊天行搶先一步拿到酒壺,自己滿上,端起杯子,有點肅然地道:“大叔,我為剛剛的失言向您老說聲對不起。”


    酒幹杯空,楊天行一抬手臂,抹去嘴上殘留的酒滴,歎道:“痛快,好久都沒有喝過這麽好的酒了。”這倒是實話,他當強盜的時候那可是名副其實的酒中之王,每每出去搶劫時都要灌上一肚子的酒用來壯膽。對於做強盜的日子,他是感觸頗深,剛出道時膽子很小,怕這怕那的,等後來成熟了膽子就大起來,再後來搶的錢越來越多的時候,膽子又小了下去,每次出去“辦事”都有種莫名其妙的恐懼感,隻有酒才能讓他減輕那種恐懼的感覺。修行後的一段日子裏,酒就喝得少了,更別說這幾個月來在森林和草原上度過的日子。


    王永發默默地看著他,臉色複雜,突然說道:“你應該看到了城裏的那些囚犯吧?”


    楊天行正想著,猛不丁聽到這樣一句話,有點驚訝,連忙點了點頭。他現在也學乖了,以前自己問他他總是不說,現在既然他開了口,自己隻要等著聽下文就可以了。


    王永發看了看門外,一隻手捏著酒杯,一隻手輕輕地敲打著桌子,神色平靜:“那都是夏丹族長孟德亮造的孽。孟德亮本是族中的一名長老,在族人中威信很高,待人寬厚熱忱,做事幹淨利落,我們都很愛戴他。有一天他受原族長沙尤的委托到東邊的風雲國去麵見國王,回來後就性情大變,我們都不知道他在風雲國出了什麽事。他回來後沒到一年,原族長沙尤便去世了,遺書上指明孟德亮繼任新的族長。他上任不久便修建了這座城堡,訓練了很多士兵,接著便發動了對齊卡族的戰爭。”說到這裏,他看著楊天行問道:“你一定奇怪為什麽族裏的長老同意他這麽做是不是?”


    不待楊天行有所表示,他接著說道:“原因很簡單,所有反對他的長老都莫名其妙的失蹤了,如今的長老都是他自己任命的,有些人甚至連我都不認識。齊卡族也是草原上的大族,兵強馬壯。原本我們草原上的四大部落都和平相處,可自從孟德亮挑起戰爭後,草原上便失去了往日的寧靜,戰火越燒越旺。取得了首戰的勝利之後,孟德亮沾沾自喜,大擺慶功宴。可後來孟德亮遭到了其他三大族的圍攻,我們族裏的許多年輕人都死了,當年三大族的軍隊都打到了城門下,多虧了全族人的拚死抵抗才得以退兵。”


    王永發倒上了一杯酒,喝了一口,淒然道:“我們那時都以為孟德亮會迷途知返,痛改前非。然而我們都想錯了,幾天後孟德亮便宣布了一條規定,規定中說每個族人每天都要上交十斤的新鮮獵物,不交的便要和那些俘虜一樣去挖礦砂。我們當時都驚呆了,十斤的新鮮獵物,那可不是個小數目,有些家庭一天還打不到十斤,可就算能打到十斤,那他們就沒得吃了。交上的獵物都被他賣到了別國的市場用來賺錢買武器。此後,每個族人都迫不得已每天出去打獵來完成任務。許多的族人都被活活的餓死了,又或是被折磨死了。鐵子他娘就是那時候被餓死的,那時鐵子還隻有十歲,不會打獵,而我正值壯年,本來是可以勉強糊口,但是在一次打獵中我的手臂被狼給咬傷了,好幾天都動不了,家裏隻能把多年的存糧全部用來換取新鮮的獵物上交,她就是那樣被餓死的,我也隻剩下一口氣,後來多虧了鄰居的幫忙才得以活過來。哎,真是造孽啊!”


    楊天行已經驚呆了,看著老淚縱橫兩鬢斑白的老人,他真想把那個孟德亮千刀萬剮。怒火無法控製地從心底裏湧出來,他猛地站起身來,臉都扭曲地變了形,眼裏燃燒的怒火似乎能點燃整個屋子,顯得猙獰可怕。一掌拍在桌上,木桌應聲碎裂開來,他毫無知覺地吼道:“媽的,孟德亮那個畜生,老子活剝了你!”怪叫聲中,他猛地朝門外衝去。


    王永發嚇了一跳,剛拉住他的手,卻被狠狠地甩開,他突然看到回來的王鐵,急忙喊道:“快!鐵子,抱住他!”


    王鐵剛交完差走到門口,就聽見一聲極度憤怒的咆哮,心知不妙,連忙衝進屋裏,剛好和楊天行撞個滿懷,不過他哪禁得住楊天行狂怒地衝擊,立刻象片葉子般飄出幾米狠狠地摔在地上,眼冒金花,顧不得疼痛,重新站起來,往楊天行身上一撲,狠狠地摟住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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