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陽南門口,樓宇比其它地方高大美麗的多,是富人區。


    城隍廟、貢院,襄陽知府府衙還有一些達官貴人、土豪富商的家都選在這裏,是以左冷禪這一路行來,發現這裏的書生比先前多了許多。


    這些書生,有的鮮衣怒馬,有的則貧困潦倒,但是無一例外,都一副高傲的神色,鼻孔朝天,離人半尺,好像要高人一等的樣子。尤其是看到左冷禪一行帶刀帶劍,就知道他們是江湖中人,就是聖人書中說的武夫,更是麵露鄙夷之色。


    “娘希匹的,什麽玩意,用那種看乞丐的眼神看著老子,信不信我一刀劈了他。”樂厚本來就心中鬱悶,被看的火起,差點拔刀給他們一下。


    “除非你把他們全殺了,要不然你更是落實了武夫的稱號。”左冷禪冷眼斜看,麵無表情,任誰都看的出他心中也是不爽。


    “五師弟,多忍耐片刻,這些人都是這樣,不管有沒有本事,考不考的中,都看不起別人。其實他們那些人大多數都很可憐,肩不能扛手不能提,要是做不了官,維持生計都困難。”徐蓉蓉指了指坐在茶寮裏喝茶的人。


    這些人無一例外的一席粗布衣袍,打扮的妥妥帖帖,喝著二錢銀子的粗茶,霸占一個位置就是一上午。分明一副窮酸樣,偏偏傲氣十足,看了十分難受。


    “哼,下一次他們就沒這麽好運了。”樂厚冷哼一聲,跟著左冷禪幾人上樓,花錢買了兩個靠窗的雅座,靜等唱曲兒的水靈靈的妹子。


    二樓的位置更多了一些文人,這些人皺了皺眉看向左冷禪幾人,發現他們腰間的長劍,心中一驚,不敢多說什麽。


    一樓中間搭了個戲台,此時一個二十幾許的美麗婦人走了上去,香唇一吐,咿咿呀呀的唱起曲兒來。她的聲音軟糯香甜,雖然聽不懂她唱些什麽,但是左冷禪聽的卻頗有滋味,就像前世聽不懂粵語,但他還是喜歡beyond一般。(.mianhuatang.info無彈窗廣告)徐蓉蓉聽了,雙眼放光,跟著輕輕哼唱,十分好聽。


    “好,好一曲宗澤渡河!”


    “小娘子,再來一曲斬秦儈咋樣!”


    “唱的好!咦,周通,這不是你的婆娘高娘子麽,她怎麽來這裏唱曲兒了,真是有辱斯文。”一個灰色儒衫的中年人站了起來,看著對麵一個臉色鐵青的書生滿臉的詫異,眼中戲謔貪婪一閃而過。


    “你……你,丟人!”


    那個叫周通的單薄書生氣的身子發抖,驀然站了起來,幾步就躥到台上,指著少婦氣的說不出話來。他是堂堂童生,有名望的讀書人,怎麽也想不到自己的妻子會從事唱曲兒這種下賤的行當,真是有辱斯文。


    就是以後自己考上了秀才舉人,當上了官,別人一聽說自己的妻子去唱過曲兒,即使麵上不說,心裏也會看不起自己,這讓自己的臉麵往哪擱。


    “老爺?!您,您怎麽在這兒,您不是說去江陰會友了麽?”


    高氏看到一旁走出來的周通,臉色大變,一下子好像被抽幹了力氣,驚恐的看著他。


    “我要不是突然回來,我哪裏會發現你這個賤人居然在這裏唱曲兒,你,你把我的臉都丟盡了,我打死你這個不要臉的。”


    周通勃然大怒,抓住高氏的右臂,就是狠狠的一巴掌。他身材高瘦,肌肉幹枯,本不是高氏的對手,隻是高氏如何敢反抗,連躲都不敢躲,隻是一味的痛哭,很快俏臉就被打腫了,再也沒了之前的俏麗。


    “丟人,堂堂男子漢居然大女人,忒沒有出息。”樂厚啪的將筷子拍在桌上,一臉憤怒。看到徐蓉蓉幾個美女遞過來的讚賞目光,更是裝出一副義憤填膺的樣子。


    “老子看不下去了,太不要臉了,他娘子有什麽錯,隻是唱曲兒而已,就是大師兄說的,靠藝術賺錢,又不是以色)娛人。”鍾鎮就要站起來製止。開玩笑,對麵就有自己的芙蓉師妹呢,這麽好的表現機會不抓住,天理難容!


    “坐下,別人夫妻間的事,外人最好不要插手。”左冷禪皺皺眉拉住鍾鎮,卻忽然發現徐蓉蓉幾個女的雙眼殺人一般看向自己。他臉上肌肉一跳,依然麵無表情。


    “大師兄,這怎麽行,男人欺負女人,他要不要臉!再不去阻止,他娘子就要被他給打死了。”鍾鎮看到李芙蓉師妹鼓勵的眼光,頓時身體裏竄出無窮的力量,第一次敢反駁大師兄的話,看的鄧八公二人敬佩不已。


    “你救了她這一次,你就會毀她一生。那個周通一看就是好麵子如命的人,這一次打了高氏,麵子上過去了,回到家緩緩氣一家子就能繼續生活下去。但是你一插手,周通感覺自己連妻子都收拾不了,麵子上下不來,再加上別人的嘲笑,無論情願不情願,多半都會將高氏休了。一個被夫家休了的弱女子,你叫她以後怎麽生存?”


    左冷禪還是輕描淡寫,也沒有力爭,隻是說出來的話黑壓壓如同大山一樣壓在幾人心頭,徐蓉蓉幾個女人聽了,神色黯淡,是啊,作為女人,即使受了再大的委屈,也不能反抗,要是反抗了,這個世界就再也沒了她們的生存立足之地。


    鍾鎮張了張嘴,最終說不出話來,鬱悶的一掌拍在桌子上,咬牙切齒的對付盤子上的牛肉。他是一個粗人,但也不是不知道理,聽了大師兄的話,隻覺得憋悶不已。


    就在左冷禪說話的時候,下麵又有了新的變化。


    “爹爹,爹爹,不要再打娘親了,娘親嘴裏流血了,嗚嗚……”一個三四歲大的小女孩跑了出來,拉住周通寬大的衣袖,一雙水濛濛的大眼睛可憐兮兮的望著他。


    “嬌兒……”周通一怔,看到自己的女兒


    “爹爹,是嬌兒不好,家裏沒有米,嬌兒吃不飽飯,娘就說趁著今天爹爹不在家,娘去給嬌兒賺錢買吃的去……”嬌兒稚嫩的童音清脆純真,隻是周通聽起來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窘迫的想鑽到地縫裏去。


    “我呸,堂堂一個大男人,養不活自己的妻子女兒,還有臉打自己的妻子,要是我早就抹脖子自殺了,不留在世上丟人現眼。”聽到嬌兒的話,一樓的一個大漢再也忍不住站了起來,鄙夷的朝周通笑道。


    “說的好,張屠夫你一輩子殺豬,沒想到到頭來說了一句人話。我王老三就是看不起這些人,考不上科舉,當不上官,偏偏擺出一副官老爺的架子,不耕田不做事,還要妻子養活,要我說這種人就不是男人。”


    “好,說的好!”


    “咱們雖然是種田的砍柴的賣豬肉的一些賤民,沒什麽文化,但也知道個禮義廉恥,從來沒想到天天念聖人文章的讀書人是這個鳥樣,今天算是見識了,大開眼界啊,我呸!”


    ……


    有人開口了,頓時一些早已看不慣這些酸儒的人紛紛大聲叫好起來,這些人多數是底層之人,沒什麽文化,說話粗鄙,什麽難聽的話都有。從罵周通,到罵書生,把長久以來壓抑的那股怨氣都發泄出來,那個痛快啊,就一個字,爽!


    這下,原本看熱鬧的書生坐不住了。


    “爾等粗鄙之徒知道個什麽,聖人雲,夫為妻綱,三綱五常,周兄打罵一下高氏算什麽,就是一紙休書下去,周兄也能再娶,高氏還得獨守終生。”


    “徐兄說的在理,唱曲兒這種**賤業,說出來的確有辱我輩讀書人的名聲,周兄**一番家室,正是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的聖人教誨……”


    這些讀書人眼尖嘴利,滿口之乎者也,一張口就是子曰詩雲的,其它人哪裏聽得懂,都覺得他們很厲害,雖然同情高氏,但是也漸漸啞口無言。從古至今,輿論都掌握在讀書人手裏,他們指鹿為馬,鹿就是馬,一定不是鹿。


    學識和道德無關,越是厲害的讀書人越是隻為自己代言,為自己的利益圈子標榜公平正義。


    酒樓裏安靜下來,隻有高氏和嬌兒嗚咽的哭聲,還有那群酸儒慶祝勝利的聲音。鄧八公突然直直的盯著高氏,臉上露出癡迷的神情。


    “哼,一群道貌岸然的小人。”左冷禪冷哼一聲,冷聲道:“小二,給我燉一條土狗,今天好好的曲兒聽不成了,老子講個故事給你們聽,是關於狗的。”


    左冷禪的聲音是用內功發出的,整個大樓裏的人都聽得見,也都聽得出他語氣中諷刺的是誰。一些好事者紛紛喝彩,隻有那群書生在那冷哼。


    “大師兄要反擊了!”


    樂厚和鍾鎮對視一眼,都興奮起來,大師兄等了這麽久,終於要反擊了!他們興奮的等著大師兄上場,也積極準備自己搭上兩句露露威風。至於大師兄一個武夫怎麽說的贏那群書生,他們從來不曾想過。


    大師兄無敵!


    這是他們從兩三歲起就逐漸成長起來的絕對崇拜,牢不可破。區區口舌之利而已,看大師兄如何片言滅群醜,一人戰群儒!


    ……


    悲劇啊,正好合同送過去了,點娘放假!沒有推薦,隻能靠各位支持了,求推薦票,新的一周求張夢想杯推薦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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