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鬧劇,衡山派的掌門繼位大典因為華山派的插手,徹底成了一場鬧劇。


    原本繼位的瀟湘夜雨莫大,抵不過眾人的壓力,做了逃兵;衡山派二弟子於紹南,成了叛徒,等到觀禮的武林人士下山,毫無意外,衡山派會成為全武林的笑柄。


    呂宇陽終歸是老狐狸,壓住了怒氣,沒有跟周清玄動手。他很明白,華山四劍都有大掌門級別的實力,何況即使自己戰勝了周清玄,也絕不會是劍聖風清揚的對手。這個時代,劍的江湖裏,終歸是風清揚的惟我獨尊。


    華山派眾人相視一眼,都露出滿足的笑意。他們的目的達到了。不僅削弱了衡山派,而且大大報複了一把。要知道自從寧清羽提出五嶽並派之後,就屬衡山派反對最激烈,如今將衡山派打壓下來,其他三派即使要反對,態度也會好很多,正好徐徐圖之。


    周清玄拱手道:“既然事情完滿結束,周清玄與眾師弟這便返回華山,呂師兄,告辭了。”說完四人就轉身向大堂之外走去。


    “嘿嘿,好一個華山派,將衡山派的臉麵踩了,將人家的姻緣拆了,這就叫事情完滿結束,我算是見識了。”


    “是誰!”淩峰大喝一聲,眼睛刀子一般放在一個青年身上,正是左冷禪。


    “原來是嵩山派的左師弟!”淩峰一步一步走了過來,氣勢一步步拔高壓向左冷禪,道:“原來師弟認為我們華山派做的不公道,還請師弟明言?”


    “嘿嘿,我無話可說,我隻是覺得憋屈。呂師叔的繼位大典被你們破壞了,二弟子被你們弄成了叛徒,本來是下一代掌門的莫大師兄成了一個**尼姑的偽君子,恒山派的定閑師妹成了不守清規的不肖弟子,反倒你們華山派,不僅維護了五嶽劍派的清名,還維護了武林正義……”


    左冷禪這一番話本來就是心裏話,說出來擲地有聲,很有感染力。武林群雄聽了雖然礙於華山派的人在,不敢大聲應和,心底卻暗暗為左冷禪喝彩,覺得他說的很有道理。憑什麽你們大家都倒黴,就你們華山派獲得好處!而且就單憑他在華山派麵前說出來,就是了不起的英雄好漢,鐵一般的脊梁。


    “你找死!”


    淩峰聽了臉色大變,發現大堂內群雄都頗為意動,如何敢讓左冷禪說下去,把劍一指,狂風劍法蜂擁而出打算給左冷禪一個教訓。淩峰自幼拜在劍宗門下,一身劍法已經有了一代長老七八成的真傳,這一下突然發動,即使是長清子他們也來不及救援。


    “好劍法!”


    左冷禪暗讚一聲,淩峰的劍法的確不錯,他使的正是狂風劍法,八年前左冷禪跟寧中則交手時試過威力。隻是這劍法在寧中則手中是春風拂麵,在淩峰手下卻是數九寒冬裏的呼嘯北風,冷冽如刀。


    不過,這還不夠看。


    左冷禪電射而起,一縷輕煙般紮進淩峰的劍網之中,不理會其它淩厲的劍招,直接一劍刺向淩峰的胸前膻中穴。這一劍直接簡單,隻是霹靂如電,很快就穿過幾層劍網,離他的肌膚隻有三寸。


    “咦,好快的劍!”周清玄輕咦一聲,臉色鄭重。


    “他看穿了狂風劍法的招式!”風清揚雙眸綻放出一道奇光。


    左冷禪的動作太快,剛一出手劍就到了自己胸前,淩峰大駭之下如何敢讓他靠近,右臂內彎,放棄一切花招,從右向左橫在胸前,攔在左冷禪劍尖之前。


    叮!


    一聲脆響,淩峰隻覺得從劍上湧來一股大力,虎口巨震,差點握不住長劍,身子疾退三步,這才將胸口憋住的悶氣呼出去。抬首一看,隻見得左冷禪早已長劍歸鞘,負手在後,正譏誚的望著自己。


    “大師兄贏了!”


    “大師兄威武!”


    “嘿嘿,說什麽五嶽劍派年輕一輩第一高手,好大的口氣,碰到大師兄還不是一招敗下陣來。真是一個豆腐泡,一戳就破。”


    看到大師兄一劍就擊敗號稱年輕一輩第一人的淩峰,丁勉幾人頓時歡呼起來,說話毫不客氣。就是長清子幾個長輩,也是麵露微笑。


    “阿彌陀佛,長清子師兄教徒有方,沒想到左師侄小小年紀武功劍法造詣如此之高,就是比之你我也不差多少了吧。”安雲師太對左冷禪站出來為自己講公道話頗有好感,此時見到他一劍就擊敗淩峰,雙目一亮,看向長清子。


    “師妹過譽了,我這個弟子練了幾招劍法,還算有點威力,對付一般的人當然沒問題,但是離你我就差得遠了,還需要努力,嗬嗬……”長清子謙虛的道,隻是看他滿臉褶子都開出了花,怎麽也聽不出來他是在謙虛。


    淩峰麵上青一陣白一陣,他怎麽也沒想到自己會拜在一個二代弟子手上。自從拜師華山,他就生活在讚譽之中,不僅劍宗的劍法學的精妙,就是內功也頗有造詣。相比起氣宗大弟子嶽不群,他是如日中天的太陽。


    出手之前他從來沒想到自己會敗,所以如今敗了,反倒不知道該怎麽辦?他茫然的看向周清玄。


    “淩峰師侄,既然左師侄要向你請教,你就拿出十成功力來吧,左師侄也是有名的天才,你不要大意了,五成的功力,你是不可能贏的。”周清玄朗聲說道,一下將剛才淩峰的失敗歸結為隻出了五分力,這一手翻雲覆雨的功夫看的群雄十分佩服。


    不過群雄其實心裏認為周清玄多半說的是真的,左冷禪雖然不錯,但還是遜色淩峰不少。畢竟,淩峰從十歲開始就號稱華山派第一青年高手,不久之後又成為年輕一輩第一高手,這種根深蒂固的想法久在人心,不是左冷禪一劍所能代替的。


    左冷禪嘴角微微一挑,也不爭辯,既然他們不相信,等下打的他們相信就是了。有刀在手,何須用嘴說!


    周清玄說的話其實是用了內力的,其他人聽來不覺得有什麽,淩峰聽來卻覺得是洪鍾大呂,振聾發聵,腦子一下清醒過來。深吸一口氣,淩峰身子繃緊,看向左冷禪,道:“左師弟小心了,為兄要用十成功力了。”


    話未說完,淩峰的長劍就直奔左冷禪胸前膻中穴。這一劍疾若星火,隻是劍光一閃就到了左冷禪胸前,使得居然是左冷禪擊敗他的招式。


    “化繁為簡,動作如風,好!淩峰師侄這一劍深得狂風劍法精髓,已經有了莫長天師兄八分威力。”趙清閣一看到這劍,就長鬆了一口氣,認為他贏定了。心下思忖,就是自己使出這招,也不過如此了。


    “嗯,好劍法,隻是內力欠缺了點。”周清玄也點點頭,露出滿意的笑容,華山派怎麽可能輸給不起眼的嵩山派,八年之前要不是掌門師兄力挺,他們早就被少林寺滅門了。怎麽也輪不到他們猖狂。


    風清揚目光一閃,沒說什麽,隻是饒有趣味的看著左冷禪,他有一種感覺,這個年輕人絕不簡單。他很想知道他會用什麽劍法打敗淩峰,要知道自己在他們這個年紀武功劍法也不過如此。


    “居然使用我用剩的招式,愚蠢。”


    左冷禪冷哼一聲,也不躲閃,長劍直劈,就要斬在淩峰的劍尖之上。刺擊本來是劍法的最有威力的招式,但是長劍單薄易折,如果被人拍擊的話,很容易斷裂,左冷禪這一招如果落實,淩峰的長劍很可能會中路崩斷。


    淩峰手腕一抖,長劍撩起,筆直射向左冷禪的手腕,又微微遞進,像是要直刺左冷禪胸口。一劍兩式,隨時可以變招,深得劍法三昧。


    “好劍法,看看我自創的沒影子劍法。”


    左冷禪哈哈一笑,身子閃到右邊,長劍唰唰抖動,一連使出十幾道劍法,這些劍法往往隻用完一半,很快就變成另一招,這樣快速的變招,一招招重疊下來,隻見得一條鬼魅一般在劍網中盤旋,已經不見了劍身。


    “這是什麽劍法,太快了!”


    淩峰原先還笑左冷禪愚蠢,跟自己比快,難道不知道華山狂風劍法是天下有名的快劍麽?他快速喂出十幾招,卻猛然發現自己的出招速度和變招節奏都跟不上左冷禪,不由心下大駭,連自己都不知道什麽開始攻少防多,陷入了被動。


    兩人在大廳裏轉來轉去,刀光劍影,到處都是森寒劍光。


    猛然聽得一聲爆喝“看我彩舟雲淡!”所有的劍影猛然收斂成一束,似緩實快的飛射向前,所過之處淩峰的劍網好像熱湯沃雪,一觸即化。淩峰臉色蒼白,看到這一劍居然興不起反抗的念頭,眼睜睜的看他越靠越近。


    “不好!”


    風清揚輕身一躍,跳進劍圈之中將淩峰推到外麵,自己拿著長劍,也不拔出來,連劍鞘指向左冷禪右手腋下。這一式看起來頗為滑稽,但是左冷禪卻猛然倒退,電射到另一邊,長劍揮灑,輕煙一般的劍光將風清揚籠罩在內。


    “哈哈,左師侄是想跟老夫過招麽?”


    風清揚哈哈一笑,劍鞘連掃,有時候虛空一指,當空一劃,無論左冷禪怎麽轉換招式,從嵩山基礎劍法到快慢十七劍,從全真劍法到子午劍法,變化萬千,劍氣千幻,到最後都駭然發現自己如果不變招,風清揚都會搶先一步刺中自己。


    “再接我一招,蒼山負雪!”


    陡然劍影中發出衝天長嘯,所有的劍光收斂在一起,成了一個劍團,然後劍團猛然爆開,化作一道山脈壓向風清揚。山脈上麵爆射出森寒晶亮的劍氣,正如蒼山負雪一般。


    “劍氣!,融合劍招!”


    風清揚臉色一肅,唰的拔出長劍,往身前一劃,畫了個弧形劍氣,隻是他的劍氣更加明亮璀璨,迎上左冷禪的蒼山負雪,頓時發出叮叮當當急驟的交擊聲。


    等到所有的劍光收斂,隻見左冷禪連連後退,長劍往身前虛空一拍,發出叮的一聲,風清揚的最後一縷劍氣被擊散。


    “呼,好險!”


    左冷禪長出一口氣,長劍卻突然崩斷,十幾塊碎片哢哢幾聲掉落在地。原來剛才兩人都使用了劍氣這種壓箱底的絕技,左冷禪的長劍隻不過是尋常鋼鐵,屢經打擊之下崩潰開來。扔掉手中光禿禿的劍柄,歎息一聲,左冷禪拱手道:


    “多謝風師叔手下留情!”


    “左師侄不必多禮,不出十年,我恐怕也拿你沒什麽辦法了。”


    風清揚深深的看了左冷禪一眼,沒想到這個年輕人小小年紀,劍法武功如此高明。尤其是那劍氣,要知道劍氣是大掌門級別才能使用的,沒有渾厚的內力為基礎根本別想使出,沒想到他已經學會了。


    此子,絕非池中之物!


    一瞬間風清揚想到是不是要趁早除了他,否則他日必然是五嶽並派的最大阻礙。不過旋即一想,風清揚又否決了這個想法,內心裏他是不讚成五嶽並派的。隻是這是掌門師兄指定的彌合劍氣兩宗分裂的辦法,自己也不便反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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