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之間,左冷禪轉戰幾百裏,到了天明,已經出現在洛陽城郊外。


    洛陽城號稱六朝古都,名勝古跡頗多,達官貴人數不勝數。富人多了,就追求生活質量,將就一下小資情調,是以洛陽城外楊柳依依,足有十裏驛道一片**。


    驛道寬廣,上麵鋪滿厚實的黃土,早上的濃霧頗重,散開來有一股好聞的清香味,左冷禪二人此時就在驛道旁邊的一個茶寮用些早點。


    早餐很是豐富,每人一大碗混沌,還特意加了三斤牛肉,旁邊一碗豆漿,左冷禪吃的稀裏嘩啦,很是爽快。雖然作為武者,體力超過一半人,但是帶上一個不會武功的弱女子,連續趕了一晚上的路,他也是疲憊不堪,到了現在一口熱湯下肚,才逐漸恢複了一些體力。


    “左大哥,華山派會不會派人追捕我們?”蘇靈兒此時扮作一年輕婦人,臉色蠟黃,外人看起來就像是左冷禪的妻子一樣。不過很顯然,小妮子演技不到位,跟左冷禪說話間沒有那種柔情似水的繾綣。


    “不用擔心,寧中則兩人沒有認出我們的身份,隻以為我們是有所圖謀的魔教中人,他們隻會加強華山上下的搜查,絕對不會派人追蹤。到了這裏,基本上我們是安全了。”


    左冷禪臉色冷峻,淡淡的分析道。他的心裏很有些鬱悶,剛剛找到方法試探少林寺的態度,看看能不能回歸嵩山,結果卻被寧中則壞了好事。現在也不知道少林寺的反應究竟如何。


    想起這些事,左冷禪嘴角剛剛露出的一絲微笑又僵硬下來,眼光深遠的望著外麵,思考以後的事情。


    蘇靈兒心中一歎,左大哥人是好人,重情重義,為了爺爺的承諾,心甘情願的將自己全力護送到湖南君山。不過,他確實不是個好情6人,如果是任重大哥,肯定會哄自己開心,不會讓自己擔心一點點。


    心中浮現那個豪氣衝天,英雄蓋世的身影,蘇靈兒的小臉開始紅潤起來,露出甜蜜的微笑。


    茶寮裏本沒有客房,但在左冷禪的銀彈攻勢之下,掌櫃的絲毫不在意的將自己的房間讓了出來,左冷禪碰到床鋪很快就睡著。這一睡就是一個白天,等他迷迷糊糊醒過來的時候,窗外傳來幽怨、哀憐的琴音。


    琴,古代弦樂器,最初是五根弦,後加至七根弦,所謂的琴棋書畫四藝,琴是其中之首。琴,深得慢和靜之真意,聲音清脆,本來適合表現君子之意。不過雖然不懂這些高雅的東西,左冷禪卻也聽得出這個琴音中的自怨自憐的味道。


    “又是那個深閨少婦,寂寞的無聊在這裏為賦新詞強說愁,要是勾搭上個把子騷客達人才會逞心如意吧。”


    左冷禪很是鄙視這些傷春悲秋的人,在他心中,有這些功夫,還不如練幾招掌法,多熟悉一番劍招。打開窗簾,驀然,他的瞳孔一縮,外麵停留的卻是晉王府的五輛馬車,哀怨的琴音正是從最中間那輛傳出的。


    晉王妃!


    左冷禪腦海裏閃現過晉王妃美麗倔強的麵容,有了一絲負罪感。得到千年人參,固然是將蘇靈兒的寒毒驅逐,但也多半耽擱了晉王妃父親的病,也許因此死亡也說不定。左冷禪猛的發現,自己居然還有良心,居然有點歉疚。


    “左大哥,彈琴的就是晉王妃,治好我的千年人參就是從她手中拿的?她的琴音好美,好冷,聽了讓人心碎。如果可以的話,我寧願治不好病,也絕不讓爺爺打她的注意。”蘇靈兒閉上眼睛,沉醉的聽著,等到琴音結束,睜開眼睛雙眼通紅,撲簌簌落下淚來。


    左冷禪看了無語,女人果然是水做的!


    悠悠的琴聲,在黑夜裏飄蕩,七弦琴間的憂傷,知道半夜才停止。蘇靈兒已經在內屋睡下,左冷禪獨自一人,拿出寫滿五嶽派劍法的羊皮紙來一一瀏覽。


    他選擇的當然是嵩山劍法,其他的劍法一招都沒看。學武之初,武技必須要純,不能貪多,等到了一定水平,就必須要博。多練不同劍法,見識各種武技,才能在眾多武技劍法中找出適合自己的武技劍法,創出自己的絕技。


    從簡入博,從博到簡,是武者的正常路徑,缺一不可。在當今江湖中,能做到第一點的就是二流高手,可以在一縣一府稱霸;能做到第二點的就是當今一流高手,可以為一方之雄,一般是小門派掌門和大門派長老級別;能做到第三點的是大掌門級別,可以成為絕頂高手,天下之大,大可去得。


    至於第三步之後是否還有路,以左冷禪目前的見識,自然是一無所知。當然,這也不會阻礙他的修煉,將嵩山劍法練會練純,練進骨子裏才是他當前最重要的目標。


    嵩山派劍法,氣勢森嚴,和沙場戰陣一樣,是堂堂正正之師,也適合左冷禪築基。羊皮紙上的嵩山劍法有嵩山基本劍法、子午劍法和快慢十七路嵩山劍法。後兩種都是一流絕學,至於嵩山基本劍法則是弟子打磨基礎用的。


    忍住學習絕學的強大**,左冷禪深吸一口氣,將所有的雜念排除,腦海將嵩山基本劍法一招一式過了一遍,這才站了起來,以指代劍練了起來。


    這些基礎劍法有的嵩山派還有,左冷禪已經練習過,有的是失傳的,左冷禪也是新練。左冷禪一招一式的演練了一番,慢慢的將所有的招式記住,速度加快,頓時房間裏傳來嗤嗤的破空聲,都是左冷禪的速度過快,刺破空氣發出的。


    有了完整的劍招,往日修煉的嵩山劍法一些疑難之處都豁然開朗,左冷禪隻覺得一切都行雲流水,心中快意無比,手上的劍法逐漸變得淩厲,殺機四伏。陡然,他伸手拔出長劍,一招招完整的試出來,劍光霍霍,森寒的劍影幾乎將他的身影掩蓋。


    有了長劍,劍法的威力大不相同,利刃破空發出的劍嘯聲一下將熟睡的蘇靈兒驚醒。看到左冷禪癡迷的練劍,根本沒有發覺自己醒來的樣子,蘇靈兒無奈的白了他一眼,鑽進被窩裏,捂住耳朵,強逼自己把那惱人的噪音趕出去。


    一直持續到淩晨,左冷禪才停了下來,平心靜氣練習嵩陽心法。內功是一種靜功,是運轉體內的真氣在經脈中循環,吸收人體經脈中多餘的精氣壯大自己。這種功法需要靜坐參禪,全心全意控製體內真氣的運行,不能出現差錯。


    所以,內功其實並不好修煉,半點都不會輕鬆,比起練習劍法招式枯燥的多,並且這種功法見效緩慢,越是高手越是緩慢。左冷禪前麵10年,進境很快,一直修煉到第五層,但是這兩年下來,才不過突破到第六層,離第七層遙遙無期。


    內功的進步緩慢,也是造成當今武林中人重招式輕內力的根本原因,許多人寧願追求招式的詭異、毒辣、巧妙來彌補內力弱的缺點。華山劍宗就是這一觀點的主要代表,這些人一開始固然進步極快,但是很快就會後繼乏力,一直卡在瓶頸。


    左冷禪兩世為人,自然知道取舍,在他心中,內功的突破才是修煉的最大目標。


    平心靜氣,嵩陽心法在經脈中慢慢的流轉,一絲絲淡薄的精氣在經脈中被真氣洪流帶走,回到丹田最後成了精純的嵩陽真氣。左冷禪嘴角露出一絲驚喜之色,也許是最近屢次戰鬥,還是因為勤練降龍十八掌的原因,他發現嵩陽心法的運轉速度加快了不少,煉化的精氣也更加精純。


    粗略計算下來,這樣的速度足足是以前的一倍有餘,左冷禪欣喜的意識到,自己達到江湖一流高手的速度又縮短了一半時間。現在還隻是練了三招降龍十八掌,如果十八掌都練完了,速度會不會更快?


    一種從未有過的喜悅浮上心頭,左冷禪又閉上眼睛,看不見的身體裏,累積的脂肪不斷的分解,化作無數的無形的精氣,一點點的被煉化。左冷禪的功力,就這樣一點一滴的慢慢增加著。


    修煉的世界裏,萬籟俱寂,隻有夜風的呢喃,還有那葉子的婆娑,風搖影動,一切都顯得那麽和諧。高懸的月亮灑下清冷的銀絲,冷眼俯瞰大地。夜色中,忽而一個黑影在樹林中一閃一躍,貓在隱蔽的地方,看向圍在中心的五處馬車。


    茶寮太小,也沒有住宿的地方,晉王妃一行,隻能一如野外,紮營露宿,依然用馬車圍成一個圓形,最外麵是侍衛,馬車之上才是晉王妃及其侍女。


    黑影身材矮小,外形普通,隻是一雙眯眯眼,晶亮晶亮,最讓人記憶深刻。


    “嘿嘿,我千裏偷香田八光一生女人無數,唯獨沒嚐過皇帝老子和尼姑的味道。沒想到老天眷顧,在這個破茶寮裏遇到一個欲求不滿的晉王妃,真是天助我也。先吃王妃,再吃娘娘,最後小尼姑,哈哈。”


    黑影發出一聲得意的怪笑,狀似十分得意,身形一閃,狸貓一樣在地上一個翻滾,就滾進了無人注意的陰影裏,偷偷向最中間的馬車摸去。此人輕功十分高明,不僅落地無聲,速度驚人,也是十分敏捷,從外圍三十多個人眼皮子底下鑽過,居然沒被發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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