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世的徐子晉,真的還會早夭麽?


    徐敏達心中疑惑,警惕地看著徐子晉——在東慶寺,他雖然懷疑慕容婧是跟自己一樣,也是重生的人,但是那一日阿婧的表現其實用嚇壞了解釋也能說得通。會不會,會不會其實阿婧並沒有重生,重生的是麵前的徐子晉?


    隻要一想到這種可能,徐敏達就覺得自己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上一世自己對徐家的所作所為,足夠徐子晉活剮了他的,要是徐子晉是重生的……要是是他……


    徐敏達打了一個寒顫,不過徐家覆滅已經是徐子晉死後之事了,徐子晉未必知道上一世在他身亡之後徐家到底發生了什麽。


    重生一事,說來太過怪力亂神,在沒有十足的把握之前,徐敏達都不敢用這件事來試探徐子晉。


    徐敏達其實現在還更傾向於慕容婧是跟著他一起重生的,畢竟上一世他們是抱在一處死的,自己既然能夠重活一次,沒理由阿婧不能。不過徐敏達也不敢肯定,因為那個時候,慕容婧的屍身都已經涼了,他們倆的身體雖然毀在了一處,但是阿婧的魂魄卻可能早就已經遠去了。


    上一世的記憶,是徐敏達的優勢,同時也是他的局限。


    徐敏達腦子裏麵亂哄哄地想著這些事情,渾身都顫抖著,掙紮著想把地上的寶劍撿起來,然而他的左臂軟綿綿的,卻連一絲一毫力氣也使不出來了。


    若是這條手臂廢了,萬事皆休。


    男人額頭冷汗涔涔,絕望地跪在地上,攥緊了拳頭,發出了困獸一般的嚎叫。


    就在徐敏達覺得無計可施,無法可想的時候,慕容婧東慶寺那日甜脆的聲音忽然在他耳邊響起:“累公子為救我受傷,我心中實在過意不去。家父是文華殿大學士慕容睿,略有薄名,若公子有何事需要家父幫忙的地方……還請直言。”


    徐敏達像溺水的人握住了最後一根稻草一樣,緊緊地扒著這輕飄飄的一句承諾。


    我現在的確有需要你父親幫忙的地方啊,阿婧。


    明明知道這根“稻草”,對於自己現在的處境可能於事無補,但是徐敏達就是不肯放開,畢竟這是走投無路的男人最後的一點希望了。


    慕容府——


    來人正是換了一身男裝的慕容婧,平日裏清麗無雙的少女挽了髻,竟然就換做了一副英氣勃發的少年模樣,著一身皂色勁裝,越發映襯得她肌膚瑩白如玉,此時這絕色佳人正含笑看著兩人。


    慕容伯嘉首先從怔忪裏麵反應了過來,拱手行禮:“大姐姐今天怎麽到弟這裏來了,還請大姐姐贖罪,弟正在跟徐世兄……”


    慕容伯嘉還沒說完,就聽到身後有個冷清的聲音說道:“無妨。慕容小姐是有什麽事情麽?”卻是徐子晉走了出來,越過了慕容伯嘉,站到了慕容婧身前。


    慕容伯嘉看著麵前的這一對兒璧人,在心中暗自嘖舌,這兩個人生的都太好了,尤其是現在慕容婧又換了一身男裝,跟徐子晉站在一起,兩個人一般的奪目,誰都沒法壓下對方的光彩。


    慕容伯嘉退後了一步,想離這兩個人遠一點。


    慕容婧像模像樣地行了一個男子禮,壓低了嗓音:“徐世兄,叫我慕容賢弟便好。”竟然是學著慕容伯嘉的口吻叫了一聲,還自稱為“慕容賢弟”。


    不知怎麽的,徐子晉竟被這一聲叫的有些臉熱,忙咳了一聲,不太習慣地喚道:“慕容……賢弟。”


    慕容伯嘉一頭霧水:“大姐姐你這是?”


    慕容婧“噗嗤”一笑,女兒家的嬌態這一次表露無遺:“嚇到了麽?我是有事情想拜托‘徐世兄’呢。”


    慕容伯嘉雖然很好奇,但是還是躲開了:“正好弟想起有件事情要與父親大人商量,隻能請大姐姐幫弟招待客人了,徐世兄,怠慢了。”


    徐子晉點頭示意。


    慕容伯嘉這就轉身離開了。


    “所以,慕容賢弟,請問有何貴幹啊?”


    慕容婧被“慕容賢弟”這個稱呼逗得笑了出來:“弟自然是無事不登三寶殿,自然是有事情求徐世兄援手以助。”


    慕容婧此次,是專門來找徐子晉的——兩家的長輩現在正在議親,所以慕容婧與徐子晉之間其實不用把男女大防看的那麽重,畢竟是要成為姻親的兩家人。


    徐子晉在打量慕容婧的時候,慕容婧也在觀察著徐子晉——顏色姝異的少年,如雪山頂上的一捧無瑕白雪,脆弱得好像太陽一曬就會化了一樣,讓人情不自禁地就溫柔以待,不忍心對他高聲惡語。


    可是就是這樣美好的少年竟然即將夭折。慕容婧咬著唇,矛盾著自己到底要不要提醒他一二?可是這話要怎麽說?任憑誰,無緣無故地跟別人說“你要死了,好好保重身體”都被會當做是故意挑釁吧?可是裝作不知道,慕容婧又會有愧疚感——這人畢竟是表哥的師弟,在東慶寺也算是救了自己和徐敏達二人,知恩不報,這樣真的好麽?


    可萬一命數有定,自己貿然開口,更改了徐子晉的命數,會不會給他身邊的人造成不可挽回的影響?比如對表哥顏瞬清。


    徐子晉和顏瞬清相比,當然還是表哥在慕容婧的心目中更重一些。慕容婧左思右想,舉棋不定,直到徐子晉收回了目光,她都沒有拿定主意。


    徐子晉看出了慕容婧好像在為什麽事情矛盾著,十四歲的少女,清麗得如同一支帶露的玉蘭,她咬著唇,雪白的牙齒陷在殷紅的唇裏麵,顯出一種特別的柔軟和潤澤。徐子晉忽然就有些明白義兄為什麽會那麽看重慕容婧了。他的臉上一時有些發燙,不敢再看,衝著慕容婧一拱手,急急轉身要走。


    慕容婧豈會這樣就放徐子晉走了?就算不提醒他的“死訊”,表哥的消息徐子晉還一直沒有告訴自己呢?於是少女攔在少年身前,開口,聲音沉靜:“公子留步。”


    徐子晉駐足,抬了一邊的眉毛,麵帶疑惑。


    “還請徐公子跟我說實話,我表哥到底怎麽了?”跟徐子晉的幾次見麵,隻要問到表哥的事情,徐子晉就一而再、再而三地轉移話題,慕容婧早就已經沒有了耐心,在徐子晉開口之前又加了一句:“這裏沒有旁人,公子的話,出你口入我耳,不會有第三人得知。敷衍的話還是請公子還是不要說了。”


    徐子晉於是乖乖地閉了嘴,沉默著不說一個字。


    慕容婧的心漸漸涼了下去:“我不懂公子在說些什麽,公子要是有這個閑工夫,不如去照顧照顧我表哥才好。”


    小貓兒這就亮出了爪子?徐子晉摸了摸下巴,笑了一下:“在下還有一件事想請教慕容小姐。”


    慕容婧一副“有話快說,說完了就走”的表情。


    “我那義兄當日為了救姑娘受了重傷,到現在都無法下床。於情於理,慕容姑娘都應過府去探望一下。”


    慕容婧深深吸了一口氣,強迫自己笑得溫柔:“徐公子說哪裏的話,我一個深閨女子怎麽可能登門?徐公子請慎言,姑娘家的清譽重要。”


    徐子晉倒沒有再次追問,他看出了慕容婧已經把自己武裝了起來,要是自己再追問下去,一定會引起慕容婧的警覺。而且慕容婧到底是什麽人,徐子晉其實並不是很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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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容婧是誰,跟他徐子晉又有什麽關係呢?


    因為從小體弱的緣故,徐子晉一直沒有什麽玩伴,所以性子就有些孤僻,長大之後雖然外表看著與常人無異,但是那種骨子裏的冷漠到底是留存了下來。


    徐子晉現在對於慕容婧的興趣,有一半是來自於師兄顏瞬清,而另一半則是來自他的義兄徐敏達了。


    徐敏達為什麽會對慕容婧有這麽大的反應,眼神是騙不了人的。


    那個時候他的眼睛裏麵滿滿的是憤怒、愛戀、和求而不得。


    為什麽會求而不得呢?


    徐子晉饒有興致地笑了笑,看來在慕容府的日子不會太無聊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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