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姨娘急得要瘋,她的本意是亮出自己主持中饋的地位,想好好地震懾一下慕容婧,沒想到被這死丫頭幹脆利落地堵死了扶正的路,她一個困在深宅的婦人自然是不知道朝堂中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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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氏簡直想生啖了慕容婧,瞪著慕容婧的視線恨不得在她身上剜下一塊肉來,又怕慕容丞相真的動了續弦的念頭,又一個勁地瞄著慕容睿。


    慕容嫣嫣聽到大姐勸父親另娶也呆住了,不過她反應倒是快,立時用帕子捂住了臉:“大姐姐在說什麽呢?什麽嫁啊娶啊的,妹妹聽了羞也羞死了。”


    這時候張姨娘也反映了過來,忙附和著女兒的話,道:“大姑娘這是怎麽話說的呢,姑娘家家的,哪有把這種事情掛在嘴邊的,別說是嫣姐兒了,就是我聽了臉也臊得慌呢。”張氏現在倒寧願慕容婧揪著住所的事情不放了,隻要這位大姑娘不再提續弦的事情,想說點什麽都行啊。


    可是慕容婧下麵的話,卻好似一個巴掌扇到了張氏臉上——


    “上旬的時候我就派人給家裏傳信說我今日要回來,怕的就是事出突然,免得姨娘手忙腳亂,安排不及。許是姨娘貴人事忙?竟然拖到了今天才給我安排住處,還是先向祖母請示。”慕容婧的嘴角挑起一個輕蔑的弧度:“祖母她老人家年紀大了,本應是安閑度日,含飴弄孫的。姨娘怎麽好連這樣的小事都去叨擾她老人家?事無巨細都要詢問祖母,姨娘倒是輕鬆了,那跟祖母執掌大房中饋有什麽區別?不想她老人家操勞了一輩子,臨老還要替姨娘管家。阿九愚鈍,卻也知道‘孝’、‘順’二字是怎麽寫的,讓婆母如此費心,可不是為人媳之道啊。”


    張氏其實哪裏是事事都要向老夫人請示?她拖到現在也隻不過是想給慕容婧一個下馬威罷了,沒想到被慕容婧這麽一形容自己頓時成了無能之輩,管家十餘年的辛苦也輕輕鬆鬆地安到了老夫人的頭上。


    慕容丞相平時事務繁忙,很少關注內院的事情,本來他還覺得張氏操持內院的事情,頗為能幹,如今聽大女兒這麽一說,好像全是母親在背後操勞。慕容睿雖然對妻女不好,算不上一個好丈夫好父親,可是對母親卻是沒得話說,是個孝子。他的臉色頓時就沉了下來,看向張氏的眼神也不似往日那麽友好了。


    張氏心中咯噔一下,好歹也跟慕容丞相做了十幾年的夫妻,知道這件事是真的觸到了慕容睿的逆鱗,連忙慌亂地解釋道:“婧姐兒真是冤枉奴婢了!奴婢遲遲不敢給姐兒安排住處,是怕奴婢眼光低陋,挑的屋子姐兒看不上。婧姐兒在外麵十餘年不曾歸家,奴婢總想著要讓婧姐兒住的舒舒服服的才是,卻不想這樣被姐兒誤會……奴婢,奴婢心裏的苦……”張姨娘扮白蓮花十幾年,是熟練工種,眼瞅著淚珠就要滾滾而下了,就連擦眼淚的手帕子都準備好了,預備著往眼下按去,好不花了妝容。


    “是麽?”慕容婧笑了一下,在張氏眼中數不出的古怪:“原來是誤會一場啊。那阿九真是錯怪姨娘了,還請姨娘大人有大量,不要跟阿九一般見識才是。”


    張氏愣住了,連原本要大哭一場的眼淚都忘了流。她本來以為慕容婧還有更鋒利的言辭在等著她,沒想到就這樣簡簡單單地道了歉?感覺好像擺了大陣仗卻隻輕輕地拍了她一下一樣古怪,張氏狐疑地看了慕容婧一眼,不知道她葫蘆裏麵賣的是什麽藥。


    “住處這件事是阿九誤會了姨娘,那想必另外一件事也是有內情嘍?”


    張姨娘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姐兒在說什麽呀?把奴婢都搞糊塗了,另一件事?什麽事呀?”


    慕容婧那張殷紅的小嘴輕輕巧巧地開合著:“我娘喪禮上的事情啊。”


    張氏腦袋嗡的一聲。


    那時她仗著自己掌管了中饋,在顏夫人的喪事上很是拿捏了慕容婧一番,當時慕容婧都一一忍下了,張氏這才以為慕容婧是個軟柿子,才敢在住所這件事上這麽怠慢。


    沒想到這小蹄子竟然這般心機,一聲不吭地忍到了這個時候。估計她一直咬著住所的事情不放也是為了把喪禮的事情帶出來。


    張氏咬了牙,真是鎮日裏打雀卻被雀啄了眼,怎麽就沒看出這個小蹄子是個這般心黑的角兒!


    “我娘身為父親的原配,喪禮上竟然出了這樣的事情,簡直就是在打父親的臉!阿九能體諒姨娘出身商戶,對世家大族的禮儀不甚熟悉,一時出了點紕漏也是可以理解的。不過姨娘嫁入慕容家這麽多年,便是耳濡目染,也應該知曉一二吧?隻是來觀禮的夫人太太們,是不是能體諒姨娘的難處呢?麵上不說,背後提到我們府裏是不是也會搖搖頭,說聲所托非人呢?”


    其實張氏在顏夫人的喪禮上沒有出多少力,老夫人也知道張氏上不了什麽大台麵,是以整個喪儀都是讓二兒媳婦宋氏操持的。張氏隻是幫忙打個下手,她也隻是在銀錢上掐住了慕容婧而已。沒想到就是這樣一點怠慢,就被慕容婧捏住了把柄。


    慕容丞相為人最好麵子,聽到慕容婧這樣說,他開始思考自己這些年這樣寵著張氏到底是不是對的了?之前大女兒說的續弦的事情,在他腦海中一遍一遍重複著。慕容睿越想越覺得府中實在是不像話,是應該迎娶一位有教養的名門閨秀為自己主持中饋了。


    慕容丞相這樣一溜號,就錯過了一大段話,等他再回過神來的時候就聽慕容婧說起大房唯一的男丁慕容伯嘉來了:“……遠的不說,伯哥兒也有十歲了,以父親的身份是必要給伯哥兒聘一位高門的媳婦的。父親是想讓高門出身的小姐衝著姨娘喊婆婆麽?要說是把姨娘扶正,這樣的事也不是沒有先例,我原想著,姨娘代我娘掌管了這麽多年的中饋,就是有樣學樣,也不至於弄得這般狼狽——結果今日一看……”慕容婧搖了搖頭,一副不想繼續說下去的樣子。


    張氏已經氣得渾身發抖,說不出來話,她當然知道慕容婧今天所說的這些話有多誅心。張姨娘也知道慕容婧這一番話下去,自己十餘年來在慕容丞相身上所花費的功夫就算不是毀於一旦了,也去了個七七八八,不知道慕容睿要續弦的這個念頭還能不能被打消。


    本來張姨娘隻是想敲打敲打慕容婧,給她點小難堪,向她顯擺顯擺自己母女的受寵,萬萬沒想到她張氏招惹的根本不是一株柔弱的小花,而是一頭會咬人的惡狼!


    張姨娘的腸子都悔青了,看向慕容婧的視線中也沒有了故意的示弱,隻餘狠毒——她們之間已經是不死不休的局麵了。


    慕容婧也知道自己今日說得夠多了,再說下去就有故意挑撥的嫌疑了,於是她笑了笑:“姨娘之前說是體諒阿九,不想讓阿九住到不可心的房子,是以今天才安排住處。既然這樣,阿九也不能辜負了姨娘的一番美意,我從出生起就住在靜瀾園,這次回來勢必還是要住進去的。在靜瀾園收拾出來之前,阿九就先住在客房,免得讓姨娘費心。姨娘看,這樣可好?”


    說完,也不看向張氏,自顧自地揚長而去了,餘下麵麵相覷的三人,各懷肚腸。


    ——


    丞相府的客房在前院,慕容婧幾乎要橫穿整個丞相府,才能到客房去,極為不便。主仆兩個走在路上,風有些涼。


    淺碧體貼地給慕容婧披上了鬥篷,剛才小姐說的那些話固然解氣,可是……


    “姑娘何苦跟張姨娘這麽當麵鑼對麵鼓地扛上?萬一把她逼急了,狗急跳牆,做出什麽對姑娘不利的事情來,可怎麽辦?”淺碧知道這些深宅婦人要是真心想害一個人,法子可是有的是:一句話就能毀了一個未出閣姑娘的名聲,一包藥、一味香,林林種種,防不勝防,尤其張姨娘還管著府裏的事情,更是方便她下手。


    慕容婧攏了攏鬥篷,篤定地開口:“她不敢,她還要掙個好名聲,指著我那好爹爹收了續弦的心思,把她扶正了呢。嗬。”


    “可是姑娘這又是何苦呢?”——何苦用自己去冒險呢?


    慕容婧沒有回答淺碧的問題,淺碧說的這些她何嚐不知道,可是憑什麽?憑什麽張氏一個妾就能過得這樣自在?而她的娘親……慕容婧抬頭看著幽深的日光,那日光那樣暖,普照天下一切生靈,卻再也暖不到她的娘親,她的娘親一個人冰冷地躺在暗無天日的地下,娘親何辜?


    如果不爭這一口氣的話,她胸中的鬱卒還能向著誰發泄呢?


    如果不把屬於她的東西一件件都拿回來,那麽她重生一次還有什麽意義呢?


    不過這些淺碧都不知道,也沒必要知道了。


    主仆倆默默地到了客房。她們本來就沒有什麽行李,簡單漱洗了一番就安置下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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