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的神情和爺爺是一致的,家裏人都擔心她年紀小別仗著藝高人膽大,再傻大膽都跑到青雲山上。


    看著家人小七暖暖的一笑,「放心吧!爺爺,爹娘哥哥,嫂子們,我什麽時候做過沒把握的事情?不會讓自己出任何事情的,我可不傻我這麽聰明優秀,爹爹都說如果我要是個男子的話,咱家說不定又多了一位秀才。」


    聽了小七這麽不謙虛的話,大家一時間全笑了起來,忍住笑的爺爺捋著自己的鬍子說:「別笑了,小七的確是咱家最聰明的,她……也沒說錯,行了,用飯吧!」


    小七:「……」爺爺您能把你眼底的笑意收了,再說這些話效果會更好。


    飯後,小七扶著爺爺在自家院子裏散步,主要是爺爺年齡大了,晚上吃了不少肉,怕爺爺不消化,走走消消食。


    爺倆沿著前麵的院子一直走著,「爺爺,你給我講了好多故事,就是沒說過軍隊的事情,能給小七講講軍隊裏的事嗎?」小七看著爺爺臉上的刀疤有些遲疑說著。


    孫女的話讓陸長洪一怔,歷經滄桑的眼中似乎流淌著什麽……。


    「爺爺不能說嗎?不能說爺爺就不說。」小七覺得她從爺爺的神色中似乎看出了什麽?


    陸長洪停住腳步看著自己最喜愛的孫女,孫女雖然極為聰慧,但畢竟也隻是個七歲的孩子,會好奇很正常。


    當年大兒子小兒子也問過他同樣的問題,隻不過那時和現在的心態不同,並沒有說,經過了幾十年的沉澱,其實心裏已經放開了很多。


    「不是不能說,隻是爺爺不知道該如何說。」陸長洪看著孫女似乎在斟酌著該怎樣說。


    「當年我瞞著你祖爺爺祖奶奶去服了兵役,其實誰想去服兵役呢?都知道去了的人十有八九都是回不來,回來的那個還不能保證是全須全尾的。」


    小七繼續扶著爺爺慢慢的走著,靜靜的聽著爺爺說著當年的事情。


    「你爺爺我當年也不想去服兵役,但是我不去,你叔爺爺就得去,他才多大?我又怎麽能忍心呢?」


    「當年跟著大部隊一路顛簸來到咱們大桑國的邊陲,玉關城,那裏戰事緊張,我們這些新兵根本就沒練幾天兵,就一股腦的被送上了戰場。


    戰場上是殘酷的,沒有經歷過嘶殺的老百姓,結果可想而知,一場戰事下來,和我一個小隊來服兵役的人員死傷過半。


    當時我很害怕,我怕死了,怕再也見不到爹娘,而且我還這麽年輕,爹娘辛辛苦苦讓我讀了這些年的書,不是讓我來戰場上送死的。


    我很怕,我真的不想死,想活著回去見爹娘,想成親生子,於是我想明白了,想要活著隻有靠自己。


    我開始跟軍隊武教努力學武,別人在練的時候我再練,別人在休息的時候我還在練,夜裏睡得最晚,白日起的最早。


    好在付出總有回報,經過大大小小的戰事,我總算是努力的活下來。加上運氣還算不錯,引起了千夫長的注意,加上他得知你爺爺我曾是個讀書人,提我為伍長,後來做到百夫長,再後來將軍也注意到了我,看到我的勇猛和謀略,便提拔我做了千夫長。」


    小七雖然聽爺爺講得很輕鬆,但可以想像出其間的艱辛與殘酷,要知道千夫長可相當於團長級別,能做到團長級別,可想而知爺爺付出了多少。


    小七知道這期間一定發生了什麽,但究竟是是怎樣殘酷的事情讓爺爺堅持不下去的?


    「……後來經歷了一場我永生難以忘懷的戰役,軍中出現叛徒,在前一天將士們的吃食中下了瀉藥,以至於很多將士在白日裏拉了一天的肚子渾身無力,誰料到午夜時分敵人突然來襲。


    結果完全可以想像的到,戰況一麵倒,我軍死傷嚴重,我當時最好的兄弟,也就是提拔我伍長的那位千夫長也死在了我的麵前,我臉上的刀疤也是在那場戰役下留下的。


    如若不是我躲得快,也將和我的那幫兄弟們一樣埋骨他鄉,雖說最終那場戰役險勝,但卻是有無數屍骨堆砌起來的。」


    小七發現爺爺說到這裏,眼睛是裏滿滿的悲涼與哀切,經歷了這麽多殘酷的事情,她慶幸多虧爺爺的意誌力堅強,退役過後才能正常的生活,沒有變成暴躁嗜血之人。


    「再後來在大將軍的帶領下,大桑國最終獲得了勝利,解散了部分傷兵老兵,……我也就領著補貼回家了。」說到這裏,爺爺抬頭望向遠方,似乎是想透過那裏在看什麽?


    第33章 爹的校考


    小七扶著爺爺在繼續的走著,並沒有說話,看著爺爺臉上從眉毛貫穿眼尾至臉頰的刀疤,心裏頭很是心疼,這就是戰爭與戰爭的殘酷。


    「爺爺,對不起,小七不該好奇的,讓爺爺又揭起了以往的傷疤。」小七是真的覺得自己做錯了,為什麽好奇心要這麽重呢?


    「小七沒錯,這些我憋在心裏幾十年了,這疤揭了也好,隻有揭了傷口才能好的透徹,說白了不過是爺爺膽小不敢麵對罷了,戰場上怎麽可能不殘酷,不死人。


    錯的是為了自己的私慾而發動戰爭的那些人,如果不是他們的貪婪和一己私慾,就不會有這麽多的人失去生命。」


    說到這裏,爺爺笑了,「小七,爺爺還要謝謝你,如果不是你問我,我還不知道心裏早已放下,心裏壓著的那一塊石頭也被挪走,如今覺得呼吸都順暢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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