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小歆雖跟清舒同在書房,可她並不會去打擾清舒的。哪怕是碰到不解的題,她也會等到清舒空閑下來再問。


    墜兒端了兩碗燕窩進來,走到清舒身邊說道:「姑娘,吃宵夜了。」


    謝小歆為什麽會胖了。除了夥食好外,她每日都跟著清舒一起吃宵夜。


    清舒拿起勺子準備舀了吃,可勺子放到碗裏這湯水卻溢了出來。


    看到這個畫麵,清舒腦海之中突然閃現過一個畫麵。


    清舒嚇得手一抖,勺子就落在了地上。


    墜兒趕緊走過來緊張地問道:「姑娘,怎麽了這是?」


    這燕窩是溫的,並不燙手。


    清舒回過神來笑著說道:「沒什麽,隻是剛才有些跑神一個沒注意勺子落地上。」


    哪裏是跑神,是她想起了在九歲那年也就是明年江南發生了一場特大的洪災。


    因為連續下暴雨,林氏族長跟裏長瞧著不對怕有洪澇勸村民暫時避到山上去。大部分人都聽勸帶著值錢的物什上了山,隻少部分人不聽勸堅持留在村裏。


    在她們上山的第二甜晚上,河水暴漲將桃花村都吞沒了。留在村裏的那些人,無一人生還。


    林家在山上有房子,當時他們就住那房子裏。所以,沒被雨淋也沒餓著肚子。


    等她們下山時因為沒見到屍體,家裏又有足夠的存量,所以這事對她幾乎沒什麽影響。嗯,洪災過後有許多人上門來借糧食。可惜林老太太並不是願借糧食,隻願意以高出市價的一倍將糧食賣了。而且她隻賣給村裏人,而且一家一天隻賣兩斤。外村的不賣,多的也不賣。


    因為時隔二十多年,以致她將這事都給忘記了。


    墜兒瞧著清舒神色不好,勸說道:「姑娘,你若累了就去睡吧!」


    謝小歆也勸說道:「是啊!清舒,你若是累了就早些休息。這再有半個多月就要考試了,可不能累著了。」


    清舒點點頭說道:「是有些累了,那我去睡了。你看書也別看太晚,早些休息。」


    「恩,我看完這一頁也去睡。」


    想起明年要發生的洪災,清舒怎麽也睡不著。上輩子發生洪災,她沒凍著餓著不知道那意味著什麽。可現在,她卻清楚地知道洪災不僅會奪走無數人的性命,還會讓很多人流離失所。


    墜兒覺得清舒的模樣很不對勁:「姑娘,有什麽事你與我說,咱們一起解決。」


    清舒雖然信任墜兒,但這件事她卻並不準備與墜兒說:「有一道題我解不出來,讓我再琢磨琢磨。」


    墜兒也不疑有他:「姑娘,睡吧,明日再想不遲。」


    清舒搖搖頭:「不行,我一定得想出來。」


    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清舒幹脆爬起來去了書房提起畫筆畫了一幅畫。


    墜兒等清舒畫完以後,很是詫異地問道:「姑娘,為什麽這些桃花都在水裏?」


    說多錯多,清舒也不願意扯謊。一個謊言,需要無數個謊言去圓:「隨手畫的,畫得好看不?」


    聽到墜兒說好看,清舒說道:「我也覺得挺好看的,這畫我讓範偉亮帶回福州去,外婆看了一定會喜歡。」


    這副畫寓意桃花村被淹沒在水中,她準備將這畫送去給顧老太太,然後在信裏再提兩句,相信外婆應該看得懂。


    墜兒笑著說道:「姑娘,你最好還是再畫上一幅。要隻給老太太,夫人肯定會寫信痛斥你的。」


    「等我有感覺的時候,再畫不遲。」


    為了備考她好久都沒動畫筆了,這次也是事出有因。


    第348章 京城第一個年(1)


    北風凜冽,銀灰色的雲塊在天空中奔馳。寒流滾滾,一場大雪即將來臨。


    簡舒說道:「從今日開始放假,初六大家再返回女學上課。」


    這些學生大半都是要到親戚朋友家去過年,謝小歆也要去她叔叔家過年。


    走出女學,謝小歆與清舒說道:「清舒,年後見。」


    清舒笑著說道:「說是年後見,還不是過幾天就能見到。」


    今天都臘月二十七了,就算不互相拜年隔十天也能見到了。


    謝小歆好笑道:「沒聽說過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呀!看來,你對我還是不掛念。」


    馬車在等,謝小歆也沒做停留:「我走了,有什麽事寫信。」


    清舒撲哧笑了一聲:「有事讓人遞個話來就好,寫什麽信呀!」


    回到家,清舒就看見了一個不想見的人。哪怕再不喜歡,清舒還是打了招呼:「爹,你來了呀!」


    嗯了一聲,林承鈺問道:「你們女學放假了沒有?」


    「明天開始放假。」


    「既放假了,就隨我回去。」


    清舒斷然拒絕:「我不回去,我就在這裏過年。」


    林承鈺怎麽可能同意:「之前為了你上學方便,你要住在這裏我也順了你的意。可過年哪有不回家自個在外麵過年的。」


    上次清舒晚上跑出去,這事被同僚知道了沒少暗中嘲笑他。當時他被氣得七竅生煙,也將這筆帳記在清舒頭上。


    隻是沒等他找上清舒,宗家二爺就來找他喝酒聊天。


    宗家二爺雖在太僕寺這個清水衙門,也隻是個六品的小官。但人家老爹是正二品的翰林院大學士。所以哪怕他官小,走出來也沒人敢小瞧。


    宗家二爺與林承鈺喝酒時聊了下朝堂上的事,沒涉及其他。隻是在分開的時候。拍了下他的肩膀說家和萬事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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