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我知道。」裏德爾有些不耐煩地打斷了治療師的侃侃而談。


    啞炮這個詞讓他的心情不太美妙,而更不美妙的是,他已經明白了菲奧娜到底遇上了什麽樣的情況。


    「咳,那我就直接說了。沙菲克小姐的身上,出現了魔力逸散的現象,雖然在我檢查的時候,隻是輕微的,間歇性的表徵,不過,這不是個好兆頭。因為就目前魔法界的治療水平來說,並沒有辦法醫治魔力逸散,否則魔法界也不會出現啞炮了。」


    治療師看著臉色沉下來的裏德爾,盡力柔和下語氣,「我不清楚沙菲克小姐現在的身體情況,所以沒辦法判斷,隻是,我是說如果,這個現象還存在於她的身上的話,那麽,我得說她確實會有那個可能,在某天成為一名啞炮。」


    很好。


    先是麻瓜種,然後是啞炮,到底還有什麽驚喜會等在後麵?是不是哪天突然再告訴他,菲奧娜其實是家養小精靈的混血後代?


    裏德爾麵無表情地想。


    這時,他想起了係統說的那句話——底線一旦放寬,等待它的就是打破。


    他的底線確實就像家養小精靈身上的布片,已經千瘡百孔,破無可破了。


    菲奧娜不會死就是萬幸。


    消極情緒隻維持了片刻,從不認命的裏德爾很快又打起了精神。


    「目前魔法界的治療水平」沒辦法醫治魔力逸散,但他既然能突破黑魔法的天花板,把這份鑽研精神放到治療魔法上,未必不能取得他希望得到的成果。


    天才一詞,本就不被領域所限製。


    裏德爾對此很有自信。


    除了走出黑魔法的舒適圈,點亮治療魔法的新技能,裏德爾還得抓緊準備另一件事——暑假裏菲奧娜的去處。


    住旅館當然是個最方便省事的選項,同樣,也最不可能增加好感度。


    他得好好琢磨一下,怎麽做才有可能打動她。


    ……


    平淡的時間總是倏忽而過,短暫的春天還沒回過味,夏天就來了。再跟著,就是期末考試,考試結束後,霍格沃茨的學生們終於迎來了兩個月的漫長假期。


    這一學期的學院杯沒有懸念,和前兩年一樣屬於拿到了魁地奇冠軍的斯萊特林。


    「我可以肯定,在我們畢業前,學院杯都屬於斯萊特林。」回去的火車上,亞德利斬釘截鐵地說。


    旁邊的埃弗裏雙手枕在腦後,翹著腳靠在座椅上懶洋洋地糾正他的用詞,「不是『我們』,是湯姆。」


    斯萊特林平時的加分一般超過格蘭芬多和赫奇帕奇,跟拉文克勞不相上下,要是加上魁地奇冠軍加的分數,就穩穩地占據四學院之首。


    而裏德爾已經用他的實力證明,魁地奇校園賽的冠軍非他莫屬。


    聽到他們對話的裏德爾沒說話,裝作自己根本沒打算過四年級退出球隊的事情。


    魁地奇是很無聊,但是如果菲奧娜願意觀看比賽,那就還有點繼續的價值。


    見亞德利和埃弗裏因為哪個代詞更精準而鬥起嘴來,裏德爾瞥了眼坐在他旁邊的菲奧娜。


    她又像最初在火車上坐一起時一樣,窩在座椅和窗戶的夾角間睡覺。


    沒人相信她是真的睡著了,這隻是一種拒絕交流的姿態。


    ——所以她為什麽願意讓這兩個人進來?


    而且她這麽縮著不難受嗎?就不能換個姿勢?


    「……湯姆,湯姆!」


    「嗯?」裏德爾抬頭看向亞德利。


    亞德利往前湊近了點,「問你呢,和格蘭芬多的比賽過程中發生了什麽事嗎?總覺得那個戈蒂耶後來看我們的眼神都怪怪的。」


    「沒什麽,想早點結束比賽,打得有點急躁,可能讓她不太滿意。」裏德爾糊弄著回答。


    「急躁?」埃弗裏咧嘴一笑,「我喜歡這個詞,很有深意。」


    亞德利白了他一眼,小聲嘀咕了一句,「我看你是很有點毛病。」


    沒有興趣參與他們的廢話,裏德爾的注意力再次轉向菲奧娜。


    她灰撲撲的腦袋抵在硬邦邦的車廂牆壁上,隨著火車的行進而小幅度的晃動,像隻鴿子在翅膀下聳著脖子。


    裏德爾終於還是沒忍住,攬著她的肩膀把她拉到自己這邊。


    倏地睜開眼睛,靠在他懷裏的菲奧娜抬頭看了他一眼,像是被風驚到的鴿子確認了環境的安全一樣,重又閉上眼睛,呼吸平緩。


    裏德爾嘴角勾了下,瞥了眼對麵表情複雜閉口不言的兩人,把書攤在交疊的腿上,單手翻看起來。


    車廂裏的安靜枯燥讓亞德利和埃弗裏隻堅持了一會就溜出去竄門去了,可以想像,開學後關於他的八卦逸事又會多一條。


    虱子多了不癢大概就是這個感覺。裏德爾無所謂地想。


    等他們走後,被耳邊規律的呼吸聲傳染了困意,裏德爾也靠在椅背上打起了盹,直到火車緩緩靠站,長長的汽笛聲響起,他才醒過來。


    眨了兩下眼睛,他看了眼窗外來往的人群,有點驚訝自己竟然睡了這麽久,再低頭看懷裏的菲奧娜,她居然還沒有睜眼的跡象。


    「菲奧娜?」他低低地叫了她一聲。


    似乎是胸腔的震動傳遞到了懷中人的耳朵裏,菲奧娜身體輕顫了一下,睡意迷濛地睜開眼睛。


    「到了?」她坐直,一向蒼白的臉因為熟睡初醒而泛出淺淺的粉色,貼著裏德爾的那一側臉上更是被衣服褶皺和壓在臉下的頭髮印出了清晰的紅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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