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境都是模糊的,而自己早上大腦也是模糊的,自己身上的淤青和昨晚的夢境對應,說不定是自己模糊狀態下的混淆,現在兩種記憶貼死在一起讓他完全想不起來原本應該的樣子。


    檀君顫抖著手打開了手機,連上了網絡,然後查詢——身體上很容易有淤青是什麽原因?


    為什麽身上總是出現淤青?


    有什麽因素會導致身體上出現奇怪淤青?


    這些問題的往往都導向了一個結果——白血病。


    檀君抱著自己的手機,痛苦地彎下腰。


    靠。


    他真的沒活夠!


    在檀君陷入自怨自艾的情緒的時候,他的門沒敲響了。


    檀君打開門,看到的是一個和他看上去大致同齡的女性,她的打扮幹練,穿著一身西裝。


    在檀君看著銀的時候,銀也看著他。


    其實她本來前天就打算離開的,但是她想見見檀君,就以教導和接替工作的名義多打算多留下來幾天。


    ……像貓嗎?


    有點吧。


    銀看著眼前的這個人,並沒有太大的感覺,反而有點失望。


    畢竟在她的眼中,太宰可以說是世界上最好的人之一。可能隻有芥川能夠在她心中和太宰相比較了,可是如果說那種可以依靠的感覺,那是一百個芥川都無法相比較的。


    所以在她的想像中,太宰所尋找的、所喜歡的,應該是更加出眾、或者說和太宰一樣帶一點超脫的感覺的人,而不是像眼前這個雖然長相出眾、智力也不錯,但是完全還在人類的範疇內的人。


    檀君本來打算好好地和人打個招呼,但是眼前的人看著他長長地嘆了口氣,這就讓檀君覺得尷尬,本來已經在嘴邊的話就被他重新咽了下去。


    「我是首領的秘書,不過我馬上就要離職了,我會把你應該做的工作和港口黑手黨內的事情都教給你。」銀在檀君麵前走著,「我先帶你去做一下一些身體檢查。」


    檀君想到如果做身體檢查的話,他就能知道自己有沒有生病。


    隨即他想到了另一個問題。


    即將離職的首領秘書?


    也就是說她也是那個太宰治的秘書?


    也難怪對方是這個態度了,畢竟任誰知道自己的老闆死後多了一個老婆都會心情複雜。


    檀君最想問的是自己究竟是為什麽被太宰治注意到了。


    他的想法和銀一樣,檀君真沒覺得自己身上有什麽價值。


    他雖然能力相對於這個世界絕大多數的人來說都很不錯,但是在港口黑手黨,他的能力壓根算不了什麽吧?畢竟比他優秀的人實在是太多了,而且比他優秀也願意向港口黑手黨效忠的人更不少。


    作為佼佼者中的佼佼者,檀君朕的不覺得自己身上有什麽價值能夠被太宰治看中。


    就算是臉……


    檀君想起了那個人的臉。


    「我不知道首領是怎麽想的。」檀君還沒有開口,銀似乎就猜到了他的想法,「但是我並不希望你讓首領失望。」


    雖然太宰已經是前首領了,但是在銀的心裏,她所認可的首領隻有太宰治一個人。


    就像是中原中也和尾崎紅葉對森鷗外更加尊重一樣,她尊重的隻有太宰治。


    「所以我希望你不要讓他失望。」銀說話的方式有點冷酷。


    就像是中島敦對檀君的態度很差一樣,她也有點忍不住對檀君遷怒起來。如果說檀君稍微早一點出現,那麽首領會不會就不選擇跳樓了檀君是沒有做錯什麽的,這一點銀心裏清楚,但是人並不太能夠控製住自己的情緒。


    檀君總覺得這話有點讓他不舒服。就在這時,他忽然覺得臉頰冰冰涼涼的,像是被冰冷嘴唇親在了臉上。


    他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臉,但是什麽都沒有摸到,他看向了一旁的玻璃窗戶,愣住了。


    他似乎看到了一個人正環著他的脖子,也看向玻璃的方向,還衝著檀君擠了擠自己的眼睛。


    那個人穿著一身黑色的衣服,黑色的部分在玻璃上的反射並不怎麽明顯,但是他身上的白色繃帶和紅色的圍巾被檀君看的十分清楚。


    「你知道了……」正在發表如同惡毒女配一樣的言論的銀聽到後麵的腳步聲停下來了,她心情並不愉快地皺眉回頭看向檀君,隻見檀君正對著玻璃出神,「你在做什麽……」


    檀君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然後再次看向了玻璃。


    這一次,玻璃上沒有任何人。


    檀君的心裏有點空落落的,沒有看見人影是一件好事,之前他看見奇怪的人影反而可能是他精神失常的證明。


    但是……


    檀君神色變得陰鬱了起來。


    那是他第一次看到一個人失去自己的生命,不得不說,那一幕堪稱是檀君的心理陰影。


    「喂!」銀雙手抓著檀君的肩膀,用力晃了一下。


    檀君這才如夢初醒:「非常抱歉。」


    銀十分緊張,檀君剛剛的神態讓她覺得眼前的人開始精神失常了,而且還往玻璃的方向移動了幾步,這還讓她想起了首領就是跳樓死的。


    說到底,檀君是一個剛剛十八歲、還沒有上大學的學生,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對於這種生活在象牙塔中的學生,無疑是充滿了衝擊力。


    檀君因此瘋掉似乎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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