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君是側著身的,這樣他就不是麵朝那個方向,但是他又可以用眼睛的餘光看到蘭堂的動作。


    一陣金光閃過。


    檀小姐是忽然出現在檀君前麵的,檀君的反應很快,立刻接住了她,避免了她屁股著地摔得很慘的結局,檀小姐在檀君的懷裏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哥哥?」檀小姐輕聲問道。


    檀君忽然覺得什麽都值了,他的眼睛翻著酸澀,喉嚨裏像是塞了棉花,心髒像是要化成了一灘,整個人的呼吸都因為死而復生的妹妹而停止了。


    他的身體仿佛有自己的想法一樣,在他自己腦子反應過來之前,他緊緊地抱住了檀小姐。


    檀君有很多話想要和檀小姐說,過去的四年裏,他積攢了一肚子愧疚。


    道歉他說不出口,他不想讓檀小姐知道她死亡的真相後恨他。


    而傾訴過去的經歷他也說不出口,因為他做的都是見不得人的惡事。


    除此之外,就連最?簡單的招呼他都沒有辦法做到,整個人木木愣愣的,隻是緊緊地抱住了檀小姐。


    相比起心情過於複雜的檀君,檀小姐的腦子還能活動一下,在良久的沉默之後檀小姐摸著檀君綁成麻花辮的頭髮:「哥哥……現在看上去像是姐姐了。」


    檀君的大腦似乎過載了,他眨了眨自己的眼睛,然後噗嗤一聲笑出來了。


    之前一直沒有哭的他眼淚都笑出來了。


    在檀君抱住檀小姐後就默不作聲地走到了一邊的蘭堂扭頭看了看檀君。


    哭了呢。


    雖然是笑哭的,但是似乎也挺好看的。


    「噗——哈哈哈哈。」檀君半跪在地上,雙手扶著檀小姐的肩膀,「是因為留著長發有點不認識我了嗎?」


    「大概是有點像我想像中我長大的樣子。」檀小姐把自己的下巴又搭在檀君的肩膀上。


    檀小姐是帶著點玩笑的意思說的。


    同父同母的兄妹當然像了。


    蘭堂換了個姿勢站著。


    其實蘭堂並不確定檀小姐會不會按照他的話去做,畢竟他的長處又不是嘴炮,他本身也不是多麽邪惡的人,這種耍嘴皮子的事情不太適合他。


    他不是什麽魔鬼。


    他真正所依靠的是自己的異能而不是口才,善用異能而且異能極為強大的他自然口才不算出眾。


    他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真話。


    對檀君說他能讓他再見到妹妹,代價付不付出由他來決定。


    對檀小姐說檀君或者很痛苦,因為愧疚甚至連自我了結都不敢也是實話。


    他僅僅是把一個選項往前推了推,至於選不選,完全是他們自己的選擇。


    蘭堂不是不能親手殺掉檀君,畢竟他想要的就是屍體和控製港口黑手黨的權力。


    隻不過如果殺死檀君,對他來說好處並不多。


    如果讀取檀君的屍體作為自己的異能的話,他和檀君之間還有很長一段相處的時間,難保在這段時間內檀君會逐漸對他不滿。


    如果是檀小姐的話,檀君對他的怨恨會少很多,也更加適合他後麵的計劃。


    「尾崎大姐~」太宰大聲地拉長聲音呼喚著尾崎紅葉。


    「不要叫我大姐!」尾崎紅葉氣得想要扭斷太宰的脖子。


    十八歲青蔥少女被人喊大姐,這是什麽樣的小混蛋?


    侮辱性僅次於阿姨。


    「大四歲不叫大姐嗎?」太宰無辜地問道。


    「那你為什麽叫首領『檀君』啊?」那完全是長輩或者前輩喊的吧?


    要知道首領比她還大兩歲呢。


    太宰皺眉,然後裝作沉思的樣子:「尾崎醬?」


    尾崎紅葉:「……大姐就大姐吧。」


    實在是太噁心了。


    「我想要去找檀君。」太宰對尾崎紅葉說道,「帶著黑蜥蜴去。」


    尾崎紅葉扭頭,不想搭理首領養的熊孩子。


    「尾崎幹部?」太宰喊道。


    尾崎紅葉這才看向太宰:「你這話,是以太宰治還是少首領的身份對我說的」「是少首領。」太宰回答道。


    尾崎紅葉露出了得逞的笑容:「可惜首領的命令才是最高的。」


    太宰看著尾崎紅葉,他感覺眼前的女人比他認識的那個要活潑一點。


    是因為檀君提前殺死了前首領嗎?


    「可是尾崎幹部如果不聽我的命令的話,我大概很快就能從少首領變成首領了。」太宰歪著頭說道。


    尾崎紅葉臉上的笑容收斂了,她的眼神帶著冰冷和殺意:「你是什麽意思」


    太宰完全不怕她:「這事情路上再說吧。」


    殺掉哥哥。


    這種事情檀小姐以前從來沒有想過。


    就算檀君以前會一口咬掉她大半個冰淇淋,讓檀小姐氣得捶他,可是無一例外,檀君後來總會買一個新的冰淇淋給她。


    蘭堂不撒謊,而檀君在檀小姐麵前看上去相當正常。


    但是他的言語還是先入為主地讓檀小姐感覺檀君很痛苦。


    檀小姐趴在檀君的肩膀上,嗅著檀君頭髮上的味道,她覺得很安心。


    「……哥哥,你是港口黑手黨的首領嗎?」


    檀小姐終於問出來了。


    「嗯。」而檀君也有一種莫名的平靜感,好像石頭落地了。


    「哥哥活著會痛苦……不,哥哥是熱愛生命的吧?」檀小姐換了個問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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