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勢尚在十幾丈開外,厲聞昭傘麵一轉,霍然擋住了她的白骨,再袖中魔氣一攬,把她震了出去。


    這一掌震開了她的髮髻,墨色的長髮鋪散下來,鬼娘子大笑,笑地瘋狂肆意:「這具身體不過是我的傀儡罷了,秋草想要我幫她重塑何遠之的肉身,用自己的魂魄作為獻祭條件,我自是同意了。」


    厲聞昭看著她,不說話。


    由於剛剛一聲暴露了自己的藏身之地,江淮就隻能換了一個地方藏起來,用神識和老道士說道:「她現在承認了自己不是秋草,接下來呢?」


    「秋草的骸骨因為長久埋在四靈局裏,吸收了四靈局的靈氣,可以用來做法器,使喚死人,想必這才是她找秋草屍骨的原因,她現在應該是附在另一個女子的身體裏,這女子是普通人,不受四靈局壓製,才會讓她如此肆意妄為,」老道士忽作一笑,「想不到,我們都被一個鬼婆娘耍的團團轉,嘖。」


    「她到底是什麽東西?」江淮想不明白。


    「魘物吧,」老道士說道,「一種由怨氣形成的東西,可惜無論修煉多久都聚不成形態,隻能靠附身在別人身上才能存活。」


    「至於那個何遠之嘛,是被她練成屍魃的,要讓秋草知道自己獻祭了身體,也沒得到應得的,怕是九泉之下都不得安息嘍。」


    江淮:「那寨子裏的殭屍,也是她煉的?」


    「當然了,不然你要信她那鬼話?秋草的事是真,其他的都是假,這寨子裏的人,有些是得疫病死的,有些是被她放何遠之咬死的。」老道士口吻有責怪,想來要是站在江淮旁邊,應該又要在他腦瓜子上敲一記了。


    江淮緘口不言,頓了須臾,他又說道:「你怎麽還沒進來?」


    「當然是進不去啊,」老道士說道,「後山有結界,那結界好像是由火聚成的,嘿嘿,稍稍有點克我。」


    江淮聽不明白他的話,但想他說話一貫如此,也就不追問了,他看了看周圍的曼珠沙華,忽然問道:「你怎麽看出來有火的?」


    老道士笑:「小子,你該不會以為那是花吧?這麽低級的幻術你也能中招?」


    「這不就是彼岸花嗎……」江淮小聲嘀咕,揉了揉眼,隻見原本漫山遍野的曼珠沙華在這一刻倏然成了烈焰,熊熊燃燒。


    厲聞昭站在火中,他的傘微微傾斜,掩住了他的眉目,離他周身數十尺的地方,那些火焰根本無法燒過來,倒是白渺那裏,已經燒成了一片,好在她有靈氣護體,那些火蔓延到她腳下便無法再動了。


    江淮想到自己剛剛也碰到了那火,為什麽會沒事?他下意識的去看手腕上的蛟骨,發現蛟骨不知何時,瀰漫了一層黑氣在上麵。


    「這是什麽?」他戳了戳腕上的蛟骨,問老道士,「我這法器上,好像纏了一圈流動的魔氣。」


    「呦,」老道士咋舌,也不知是不是事不關己,他打趣道,「厲聞昭給你分散了魔氣護體?呦呦呦……不得了不得了,真是不得了。」


    「什麽?」江淮不懂,「什麽魔氣護體?」


    「他把法力傳給了蛟骨,這樣你就不用觸發去蛟骨,蛟骨也可以及時保護你,」老道士饒有意味地拉長了尾音,又說道,「要不然你早該被這火燒死了,還什麽彼岸花……我看你是年紀輕輕,老眼昏花。」


    「……」江淮輕輕「哦」了一聲,不說話了。


    「藏好點,別被鬼娘子捉去威脅了,」老道士說道,「厲聞昭最討厭被人威脅了。」


    「……」江淮聞言又往旁邊挪了挪,問道,「你怎麽這麽了解他?」


    「……」老道士似乎是意識到自己話說多了,他也不作解釋,幹脆直接閉了神識,不再和江淮有所交流。


    烈火燃燒的方圓之地,鬼娘子大笑著,轉動了手上的白骨,忽然間,墳堆裏發出了一聲輕響,伴隨著低啞模糊的嘆息,有無數白森森的骸骨從黃土下伸出手,想要扒出來。


    「白骨禦屍。」厲聞昭迅速判斷出鬼娘子的所用招式,問白渺,「你找到了秋草的二百零六塊骨頭?」


    「嗯。」白渺給自己解釋道,「誰都有判斷失誤的時候嘛,你不也是嗎?」


    「嗬。」厲聞昭輕蔑一笑,笑裏有讓人捉摸不透的意思,他抬起傘麵,一眼望過去,所有的墳地都裂開了一條豁口,無數具骸骨從裏麵爬出,爭先恐後的,朝著兩人抓來。


    白渺撇撇嘴,問道:「怎麽說?你開陣眼?我來掩護?」


    「白骨禦屍,也不怎麽樣。」厲聞昭隻是笑,他眼風一掠,望住了江淮藏著的位置,然後對白渺說道,「你去他那,這邊都交給本座。」


    「行吧。」達成了共識,白渺隻一瞬便掠到了江淮的位置。


    「想跑?」鬼娘子手中白骨一擲,朝白渺的位置追過去,而後又對厲聞昭笑道,「去死吧!」


    隨著她話音一落,墳地裏所有骸骨,還有尚未腐爛的屍首全部森然起立,紛湧而上,密密麻麻的,駭人至極,後山是滇南以前埋葬屍體的義莊,不過後來因為搬遷而荒廢了,至少埋葬著上千具屍骨,規模龐大,令人瞠目結舌,這也是為何這裏怨氣會如此之重的原因。


    魘物也由此而生。


    「就這點本事麽?」厲聞昭冷笑,他一揚手,將手中的傘拋了出去,傘在他的周身圍繞,魔氣倏然大漲,如潮如嘯的朝四麵捲去,他立在中間,甚至身形都未動,便硬生生破開了一條道,妄念遽然幻化成型,直取鬼娘子咽喉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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