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須得秘密進行,切不可走漏風聲。」朱慈烺叮囑。


    「臣明白。」鞏永固深深一躬。


    「田守信?」朱慈烺喊田守信。


    「奴婢在。」田守信快步走進。


    「取一千兩銀子,交給駙馬都尉。」朱慈烺道。


    鞏永固大吃一驚:「殿下,這是何意?」


    朱慈烺淡淡笑:「民間牙行找幾個匠人,還要花中介費呢,我請你找英雄,豈能沒有經費?姑父勿要推脫,收下就好。」


    「臣……遵命。」


    鞏永固眼圈有點紅。


    經費隻是一個藉口,朱慈烺是為了補貼他府中的生計。


    鞏永固走後,朱慈烺在燈下沉思。


    作為一個穿越者,他清楚知道煤炭的重要性和一本萬利的暴利性,現在西山和房山都是淺層煤,五十米左右就可以出煤,有些地方甚至隻需要挖二十米就可以找到煤層。


    森林資源日益枯竭,煤炭資源愈發重要。


    京師百萬人口,每日消耗煤炭重多,但朝廷卻收不到一分煤炭稅。


    這中間的暴利都被徐允禎這種人攫取了。


    更何況,煤炭是國有資源,豈能容徐允禎和一些奸商隨意挖掘?


    至於鞏永固,除了憐惜他是一個忠義之臣,是父皇唯一的妹夫,不想讓他名聲受損之外,更重要的原因是,朱慈烺心中有一個謀劃,那就是未來的查礦欽差,非駙馬都尉鞏永固不可。


    大明朝到處都是私人小礦,從煤礦鐵礦到金礦,應有盡有,但朝廷每年能收到的礦稅,卻是微乎其微,這中間巨大利潤,都被各地官紳豪強攫取了,要想改變這一局麵,除了嚴格法令之外,還需要有一個能頂住壓力,鎮住場子的強力人物去巡查各地,嚴查不法。而駙馬都尉鞏永固就是最合適的人選。


    朱慈烺估計,如果嚴格礦稅,每年朝廷收入最少能增加一百萬兩。


    和鹽稅不同,礦稅是屬於內廷庫的,歷來礦稅出了問題,都是太監和錦衣衛出宮稽查,但太監作風粗魯,常常被文官們所牴觸,如果換成駙馬都尉鞏永固,就沒有這個問題。


    所以鞏永固身上不能沾染開設小煤窯的汙點,朱慈烺要盡力幫他洗刷幹淨。


    時機到了,就可以把鞏永固推到前台,擔任查礦欽差,如此不但可以解決礦業亂相,也為鞏永固找到了一個用武之地。


    晚膳之後,朱慈烺看了一些漕運方麵的書,總結觀點,準備明日早朝拿出來,助沈廷揚一臂之力,不過煤窯和勛貴的事,始終在他腦中盤旋不去,忽然間想到了另一件事,於是問:「田守信,駱養性那邊還沒有消息嗎?」


    徐允禎和朱純臣私賣甲冑之事,錦衣衛已經在調查,而朱慈烺也同意了駱養性的請求,放出徐衛良,配合他表演一場戲,到現在到五六天了,駱養性那邊卻一直都沒有動靜。


    田守信搖頭,然後輕聲問:「要不,奴婢去問一下?」


    朱慈烺搖頭,徐允禎和朱純臣惡貫滿盈,在劫難逃,倒也不用著急。駱養性引而不發,應該是在等待什麽?


    希望駱養性不要搞鬼。


    看書看到十二點,又拚命回憶前世裏看到的一些漕運書籍,想著「漕米改海」在明日早朝可能出現的情況,並做出預案,實在困的不行了,才上床休息。


    這一夜朱慈烺睡的很安穩,沒有再失眠,不過夢中的金戈鐵馬卻依然不停歇,他夢見自己頭戴明盔,身披重甲,率領大軍,旌旗如海,向著遼東而去……


    ……


    遼東。


    馬蹄聲急促,蒼茫的原野中,佟瀚邦帶著部下正在向寧遠狂奔,為了加快速度,減輕戰馬的負擔,所有人都扔掉了甲冑和頭盔,隻穿著棉衣,隨便如此,身後的追兵也是越來越近了。


    佟瀚邦心急如焚,


    嘩嘩嘩嘩。


    天空忽然下起了大雨。


    若換在平時,行軍時遭遇這種天氣,士兵們肯定會叫苦不迭;但今天卻是個例外,佟瀚邦以下,所有軍士都是大喜,這場突如其來的大雨給他們的行軍造成了麻煩,但給身後追兵造成的麻煩更多。建虜最強的就是騎射,大雨視線模糊,弓弦軟化,射出的弓箭會失去準頭,對明軍來說,實在是一個大利好。


    佟瀚邦暗叫天助我也。


    不顧大雨,明軍加速前進。


    就在這時,身後馬蹄如雷,一隊蒙古輕騎從雨霧之中沖了出來。


    雖然有大雨的幫忙,但蒙古輕騎騎術精良,一人雙馬,戰馬又是上好,最後還是讓他們追上了。


    但不是蒙古輕騎的全部,隻是先頭部隊的三百人。


    原來鄂碩下了死命令,一定要追上並且砍下佟瀚邦的人頭。


    蒙古人身背短弓,手握馬刀,緊緊伏在馬背上,雨勢雖大,卻卻澆不滅他們眼中的兇殘與嗜血。見到明軍的尾隊,他們立刻摘下短弓,搭上羽箭,向明軍嗖嗖射來。


    第178章 我吳三桂


    「列陣,殺!!」


    佟瀚邦果斷下達迎戰的命令,雖然他們隻有兩百人不到,且人疲馬乏。但如果不能擊退這支蒙古兵,被他們糾纏住,等到建虜重騎趕到,事情就糟了。因此必須迅速果斷將這股蒙古騎兵擊潰。


    佟瀚邦迎上蒙古輕騎,張弓搭箭,向沖最前的那名蒙古輕騎射去。


    大雨影響了弓箭的射程,也影響了準頭,不過佟瀚邦的弓箭卻好像沒有受到影響,他弓弦拉到極滿,箭如閃電,射穿了雨霧,一箭就將最前的那名蒙古輕騎射於馬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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