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玉看著她,突然吸吸鼻子,「所有人都覺著我們該死。」


    蘇荷認真的道:「可我不覺得,武陽伯也不覺得。」


    好人說道:「這是武陽伯給的方子,趕緊喝吧。」


    「好!」


    明玉開始喝『藥』。


    「又拉了。」


    裏麵一直鬧騰著。


    「明玉睡著了。」


    蘇荷擔心的摸了摸她的脈搏,雖然弱了些,但還算是穩定。


    這一夜她就守在這裏。


    當明玉睜開眼睛時,第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床邊打盹的蘇荷。


    「住持……」


    「你醒了?」蘇荷睜開眼睛,以手掩口打了個哈欠,「你覺著如何?」


    明玉感受了一下,「就是有些虛。」


    「拉多了。」蘇荷漸漸清醒,然後歡喜的道:「你這是好了?」


    明玉含笑道:「好了,定然是好了。」


    蘇荷起身出去,「明玉好了!」


    眾人紛紛而來。


    「竟然好了?」


    「那武陽伯弄了什麽好藥方?」


    大夥兒都很是歡喜。


    剛到感業寺時,她們失落,內心裏各種負麵情緒鬱積著,一點小事就炸了。


    可漸漸的,當那些幻想消失後,人終究要麵對現實。


    當一個看來必死的同伴在她們的眼前活了過來時,那種感覺讓幾個女尼不禁熱淚盈眶。


    人在孤寂的時候格外的需要心靈力量,而明玉的恢復在她們看來就是奇蹟。


    蘇荷就站在那裏,笑的格外的歡喜。


    這個住持……


    想到蘇荷為明玉奔走,還守了她一夜,眾人心中都多了些情緒:信任、感動……


    「醫官來了。」


    宮中的反應姍姍來遲,一個醫官打著哈欠進了感業寺,「人呢?在何處?某看看還得趕緊回去。」


    一群女尼在看著他。


    醫官愣了一下,這個和他想像中的待遇有些差別。


    按照他的想法,此刻一來就該是眾星拱月啊!


    可這些女尼的目光為何這般冷淡呢?


    「咳咳!」


    他幹咳兩聲,濤聲依舊。


    「人呢?」


    他想到了一個可能。


    這事兒是昨日發生的,若是那病人腹瀉不止,現在……也該去了。


    他有些內疚,「某來晚了。」


    但這事兒真的不怪他,宮中早上才通知他,他也不能讓時光倒流。


    「腹瀉不止頗為難治。」醫官覺得自己需要安慰她們一下,「就算是某昨日趕來,也不敢擔保一定能治好。」


    蘇荷上前,「明玉已經好了。」


    「好了?」大起大落來的太快,醫官失態地問道:「是哪位出手治的?用的是何藥方?」


    蘇荷想到了賈師傅那不負責任的態度,不禁就笑了,「是武陽伯,藥方……他就在廚房裏尋摸了些東西,煮開給明玉喝就好了。」


    「廚房裏的東西?廚房能有何東西?」醫官要瘋了,「菜蔬?菜蔬治不了腹瀉。薑蒜也不成,那還有什麽?」


    蘇荷看他抓頭有些可憐,就說道:「就是鹽和炭末。」


    醫官瞪大了眼睛,「就這?」


    蘇荷點頭,她是娃娃臉,大眼睛,一點頭,讓人不禁就選擇了信任。


    醫官背著木箱子緩緩回身。


    就這?


    他覺得自己大概是見鬼了。


    回到宮中,這個消息被稟告給了李治。


    「武陽伯就用鹽和炭末熬煮了一鍋水,讓那明玉不停的喝,最後就好了。」


    王忠良唏噓道:「武陽伯竟然會醫術,果真是了得。」


    李治也頗為意外。


    他想到了一件事,「記得有人昨日來請了醫官去,家中人也是腹瀉,讓他們試試這個方子。」


    ……


    賈平安得知明玉恢復了之後,覺得自己算是積德了。


    他很文青的覺得有些歲月靜好的味道。


    既然如此,那自然要偷個懶來慶賀一下。


    剛靠在打個盹,房門被人粗暴的推開了。


    賈平安抬頭,努力保持著清醒的模樣,等看到是包東後,就罵道:「若是沒有一個好理由,你就等去巡街吧。」


    包東一臉八卦的道;「武陽伯,他們說許尚書提議減少門蔭的人數。」


    臥槽!


    賈平安一下就清醒了,「他瘋了?」


    不對!


    賈平安覺得老許不會主動弄這事兒,那麽多半是皇帝讓他拋出這個議題。


    門蔭製度並非大唐首創,而門蔭製度針對的主要是上等人。


    比如說宗室、皇親、勛官、爵位、品官……這些人都是門蔭的範疇,也就是說,你若是在這個行列之內,那麽就不必擔心子孫的前途。


    比如說賈平安這個武陽伯,以後就有資格為子孫要官,這妥妥的就是鐵飯碗。


    這些人可以歸納為『特權階層』,力量強大,人多勢眾……


    老許頭鐵,竟然敢去觸碰這些人,瘋了?


    賈平安趕緊去打聽消息。


    朝中。


    許敬宗被噴的毫無還手之力。


    門蔭關係到所有人的利益,老許一竹竿就捅了馬蜂窩,扛不住了。


    李治看到這個場景,心中微嘆。


    終究是難啊!


    「你進言此事為何?你可知此事會為陛下帶來非議?」柳奭嗬斥的痛快淋漓,「若是天下人非議陛下,你可知後果多嚴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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