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許願則忐忑不安地握著自己的手,低垂著眉眼沒敢抬頭。


    果不其然,宋玉蓋上錦盒,轉身緩步走向許願,雙手將錦盒遞給許願,嗓音比平時更加溫柔了幾分:「許姑娘,聽說你的手受傷了,這藥便是給你的,望你早日痊癒。」


    「……啊?給我的?」


    許願倏然抬眸,略顯慌張無措,猶疑著伸出手接過了錦盒。


    她嬌羞地低著頭,他溫柔地望著她。


    芳菲覺得——有戲!


    看著許願無措地捧著錦盒,芳菲偷笑了兩聲,清了清嗓子故作為難地道:「這願願的兩隻手都受了傷,沒法自己上藥,而這院裏的丫鬟們都大手大腳的,會弄疼願願,我的眼睛又被辣椒水辣著了,看不太清……宋大哥,你看這……」


    芳菲的神色極為無奈,盯著宋玉眨巴著眼睛,眼底暗含期盼的光。


    許願自然也聽明白了芳菲的用意,先是一愣,緊接著悄悄朝芳菲一個勁地擠眉弄眼,示意她快將話收回去。


    芳菲則視若無睹,全當沒看見。


    不管這創傷藥是誰準備的,重要的是宋玉送來的,而且他方才看許願的眼神,明顯比平時要溫柔些。


    芳菲覺得許願有希望,自然不能放過任何撮合的機會。


    宋玉聽了芳菲的話,果真從許願手裏接回了藥盒,溫柔笑道:「既然如此,若許姑娘不介意的話,那我便來幫許姑娘上藥吧。」


    「不介意不介意!」


    不等許願有所回應,芳菲便一馬當先替許願答應了。


    而宋玉也就真的沒再詢問許願的意見,直接上手幫許願拆繃帶,而許願也絲毫沒有反抗,你情我願的。


    芳菲便趁兩人不注意,悄悄摸摸溜走了。


    鄭子尚身為陽州長史,卻因君王的榮寵並未親自赴任,可以說是掛個名頭拿著俸祿,沒什麽大事基本不會去陽州,故而鄭子尚的府宅一直定居在鄴城。


    高長恭抵達鄭府前時,鄭子尚剛好從外麵回來,兩人在府門前相遇。


    一看見高長恭,鄭子尚先是一驚,隨即趕忙掉頭迎上前來,俯首問安笑得極為殷勤:「微臣拜見蘭陵王!不知蘭陵王光臨寒舍,有失遠迎,還請蘭陵王恕罪。」


    高長恭並不與其客套,直接問道:「鄭夫人可在?」


    一聽高長恭提到秦沁,鄭子尚頓時渾身一顫,臉上笑容極為僵硬,強作鎮定地朝府門前的守衛招了下手,問道:「夫人此時身在何處?」


    他微微側過臉去,悄悄對那守衛使著眼色。


    守衛目光一凝,似乎不太明白鄭子尚的用意,猶疑著回道:「夫人此刻好像在……在自己的院中……」


    「你……」鄭子尚登時鼓起眼睛瞪著那守衛,緊咬牙關才忍住了訓斥的話。


    察覺到高長恭異樣的目光,鄭子尚隻能壓下心頭的怒火,最後再悄然瞪了眼守衛,故作恭順地回道:「賤內此時正在府中,不知蘭陵王找她……所為何事?」


    鄭子尚稍微頓了頓,後麵幾個字逐漸發虛。


    衛玠一直站在高長恭身後靜默不語,見鄭子尚都到了這個地步還在裝糊塗,衛玠沒那麽多耐心與其周旋,直接是開門見山的質問:「鄭長史,今日上午鄭夫人做過什麽事,還需要我們殿下親自說?」


    「微臣不敢……」


    鄭子尚誠惶誠恐地搖了搖頭,臉色徹底沉了下去。


    他很清楚高長恭為何會出現在此。


    隻不過鄭子尚不曾料到高長恭會親自前來,而且還這麽快,所以一開始還抱著僥倖心理。


    鄭似錦提著裙擺焦急地跨入屋中,一眼便看見了倚靠在榻上小憩的秦沁,此時的她可謂是鼻青臉腫,但被劃破的細小傷口都已得到處理。身為女兒的鄭似錦卻無心於母親的傷勢,走上前便撲在了軟榻前,伸手晃了晃秦沁的胳膊,迫切地喚道:「阿娘!」


    她此時的叫喚不似平日那般親昵,似乎還很幽怨。


    秦沁被她推搡了一下便醒了,隨之睜開眼,看見是自家女兒,秦沁下意識就抽回了胳膊,不耐煩道:「似錦你嚷嚷什麽?我就在這休息一會也不得安寧了?」


    鄭似錦絲毫不在意秦沁那不悅的眼神,直接質問:「阿娘!你今日是不是去過蘭陵王府了?」


    秦沁一怔:「我……」


    看見秦沁的神色有了變化之後,鄭似錦的眸光更加沉了沉,不再給她辯解的機會,果斷出言打斷了她:「阿娘不要再想騙我說沒有,否則你這臉上的傷如何解釋?今日蘭陵王府的事我都聽說了!」


    鄭似錦的臉上是肉眼可見的憤怒,騰的一下站起了身俯視著秦沁。


    秦沁也坐直了身子,頗有些難為情地摸了摸自己臉上的傷處,看見自家女兒一副審視自己的樣子,秦沁也氣不打一處來,急道:「我還不是看你這丫頭自那日回來後便失魂落魄的?你長姐與我說了你和蘭陵王的事,是那鄭芳菲欺負了你!你看你這幾日整天把自己關在屋子裏,茶不思飯不想的,我豈能容忍鄭芳菲那賤蹄子這般欺辱你?」


    「她沒有欺辱我,這件事本來就隻是我的一廂情願!」鄭似錦的情緒極為不穩定,怒火伴隨著委屈幾乎將她的神識吞噬殆盡。


    「什麽一廂情願?這樁婚事本來就是你的!」秦沁本來就因被芳菲打了一頓心裏堵得慌,現在又遭到鄭似錦的質問,不免怒火中燒,「那個野丫頭不過是個上不了台麵的東西,哪裏配嫁給蘭陵王?即便她現在成了蘭陵王妃,可低賤的人始終低賤,搶了你的夫婿占為己有,還這般羞辱於你,我可咽不下這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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