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南星的反應卻很正常平淡:“小時候跟養父的隊伍一起去泗州古城那次,我中毒了,原本是你幫我解的。但後來遇到上任族長,當時他單獨告訴我,我因為經歷過某種逆轉自然現象的變故,血液中毒機製也和別人不一樣,那一次中毒直接導致我麒麟血失效,甚至威脅生命。”


    說到這裏南星突然停了下來,仰起頭看著張起靈,“我的記憶還是有缺失,對於我經歷過什麽逆轉自然現象的變故,我一點印象也沒有。並且,我也不知道當時出於什麽原因,沒有把這件事情告訴你。”


    張起靈看著南星,縱然她說出的這番話漏洞百出,沒有任何可以自圓其說的邏輯,但他知道,她說的是真話。


    他扭回頭看了看窗外已經逐漸亮起的天光,而後抬手拉滅檯燈,俯身靠近南星:“十幾年前從泗州古城開始,你就有意識地引我去調查龍紋石盒背後的人,張家那麽長時間以來都對黑飛子和背後的人一無所知,而你當時僅僅十歲出頭的年紀,就已經抓住了關鍵的信息。”


    南星動了動嘴唇,卻沒有吭聲。


    “南星,你說要盡所有的能力和我一起完成這件事,但你捲入這件事情裏,我首先需要保證你是安全的,所以,我需要知道發生在你身上的到底是什麽,並且這樣我才可以盡快幫你解決麒麟血再生後造成的影響,”張起靈微微頓了頓,半晌後低聲道:“二十年的時間,太短。”


    南星沒想到他問這個問題的動機竟然是因為她的性命安全,當時便愣了一瞬,幾秒後深吸一口氣,小聲道:“我如果想起來,就一定會告訴你。”


    然後她抬了抬手,似乎想要伸手去觸碰他,但這時房門外傳來篤篤篤的敲門聲,是張月同回來了:“族長,您辦完事兒了嗎?我方不方便進來?”


    張起靈皺了皺眉,起身從床邊離開,“你先吃飯。”說完便拉開房門出去。


    張月同端著三份早餐站在門口,一抬頭就看到張起靈徑直出了房門往旅社大堂方向走,忙問一句:“族長您不一起吃早餐了嗎?”


    意料當中,沒有人回答她。


    大吉祥旅社門口,狗五抱著唐僧等在路邊,春天清晨的涼風颳在臉上,路邊的商販也已經陸陸續續開始擺攤。


    看到張起靈從門口出來,便急匆匆上前,道:“佛爺要我今天帶著唐僧去驗齒痕,說是為結案取證,他說你作為半個法醫也會到場,讓我來這裏等你一道過去。”


    “嗯。”張起靈點了點頭,往路邊停著的一輛軍車走過去,將車門拉開,坐進了後排。


    狗五想了想,也鑽進後排,在張起靈旁邊坐下,“佛爺最近每天都叫唐僧過去取證,看來這案子確實複雜,單單一個齒印也要取證這麽長時間。”


    張起靈沒吭聲,軍車啟動,直接往張啟山府邸駛去。


    張啟山已經等在客廳,兩人一到,他便和張起靈一道帶著唐僧去往停屍房,狗五則被留在了客廳。


    前方早已有親兵守在停屍房門外,見他們過來,便提前將門打開。


    兩人一進去,就有士兵上前來:“佛爺,已經準備完畢,隨時可以出發。”


    張啟山點了點頭,脫下軍帽,立馬有親兵接過去一旁衣帽架掛好。緊接著,送過來兩套水靠。


    張啟山拿了一套給張起靈,自己一邊脫下軍裝外套,將水靠背上,“窩點在所在的地方根本不通人煙,是一片原始叢林,方圓百裏全是垂直絕壁,連條棧道都沒有,大型的工具很難搬運進去。但是,窩點周邊卻是一馬平川的平坦地勢,光禿禿的沒有任何掩體,我們從地上過去肯定會被發現,隻能從水底過去。”


    張起靈沒有多說,接過水靠後,往旁邊瞥了一眼。


    地上有一道打開的暗門,有階梯徑直往下通往那一片漆黑的地底——那裏原本是張啟山秘密修建的一道人防工程,用於戰時轉移長沙城民。


    一個星期前,張啟山從古墓回來,便和張起靈達成了一個圍剿計劃。


    張起靈在古墓裏和黑衣人交手的過程中就已經發現,其中一個人的發丘指十分眼熟——當時的南星也發現了這一點,因為她在對戰時看到對方的手那一瞬間,臉上有過一閃而過的疑惑。


    這是一個他和南星都見到過的人。


    是一個潛伏在張家多年的奸細。


    張起靈在廢除這個黑衣人行動能力時,有所保留,為的就是讓這個人可以逃出古墓,但又不會發現是他故意留的生路。


    在他帶南星回大吉祥旅社的時間裏,由張啟山來具體執行他們兩人製定的計劃。


    首先由張副官帶著唐僧循氣息跟蹤那人找到黑衣人在長沙附近的窩點。


    一發現所在的方位,張啟山便暗中組織隊伍從人防洞日夜不停打通直搗內部的路線。


    以對方的警覺性,發現回來的人隻有一個,必定起疑心。但對方這樣的組織和張家很類似,內部之間有著匪夷所思的信任和凝聚力,所以即便對回來的這個人有疑慮,也會先進行證實。


    他們需要爭分奪秒,在對方發現異樣轉移陣地之前,便一網打盡。


    今天淩晨南星醒來的時候,一切便已經準備妥當,就等收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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