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起靈站起來,在盒子上比劃了幾道,“這幾處,你看看。”


    南星看了看他指的那幾處,而後驚訝地看向張起靈,心裏某個答案呼之欲出。


    “我先把你盒子上的圖案也畫下來。”張起靈道。


    南星將盒子遞給他。


    張起靈畫完後,看著圖案“咦”了一聲。


    接著,他將兩張圖案疊在一起,對著油燈的光線一照。


    呈現在他們麵前的,是一幅畫著動作的簡筆畫人物,有點像是一套武術動作解析。


    南星看著圖案,半晌後,緩緩說道,“小哥,我想,你可能就是那個可以看到泗洲古城秘密的人。”


    張起靈聞言,側頭看著南星,瞬間,他便明白了南星話裏的意思。


    “你在盒子上看不到這些圖案,是嗎?”


    南星點了點頭,內心喜憂參半。


    張起靈就是他們要找的那個人的話,事情一下子就明朗了許多。


    但,最近發生的這些事情卻漸漸指向一個結果——張起靈很有可能還是會成為下一任族長。


    南星正望著那圖出神,張起靈卻收回了圖,疊了起來,和盒子一起放好,隨後便起身要出去。


    “小哥,你要去幹嘛?”南星問。


    “買東西。”張起靈已經準備開門。


    “等等我,我跟你一道去。”南星將盒子放回口袋,“我打聽過了,附近有一家特別火爆的酒樓,你也一天沒吃東西了吧,我們先去那兒吃晚飯,好不好?”


    張起靈回過頭,有些意外地看著南星。


    在張家的這些年,他們能出來的機會並不算少,但都是跟隨養父去下地。


    每次出來,要麽是在趕路,要麽是在暗無天日的墓裏,並沒有像今天這樣專程為了吃飯去一個地方的經歷。


    “相信我,一定不會讓你失望的。”南星說著便習慣性去牽張起靈的手。


    前世幾十年形成的習慣,即便來到這裏已經十年,身體卻還是記得這麽清楚。


    快要觸及他手指的時候,南星的動作在空中頓住,又訕訕地改為伸向他身後的房門,將門打開。


    張起靈看著南星極其別扭的開門姿勢,視線上移,一瞬間,從她的臉上瞥見了轉瞬即逝的失落神色。


    酒樓在鎮裏最熱鬧的地段,兩人到酒樓的時候,夜幕剛好降臨,街邊的店鋪都點亮了燈火,街道上人影綽綽。


    他們坐在了二樓靠窗的位置,剛好能看到街道上熙熙攘攘的熱鬧場景。


    來了之後,南星終於明白為什麽這家酒樓如此受歡迎了。


    這是一家川菜館,老闆來自天府之國成都,麻辣口味想來在中國任何地方都是有市場的。


    另一個原因是,這家酒樓的服務員似乎都有戲班子工作經歷。


    比如點了火鍋的席位,店員在點火前都會表演一個川劇變臉口噴火焰,場麵十分刺激。在席間穿梭的倒茶小童,上茶的時候,都會來一番翻轉騰挪,提壺把盞的奇異演示,各式各樣的上茶姿勢不帶重樣的。


    “飛龍在天!”隨著一聲清脆的男聲,南星身旁的小童將長嘴茶壺反手一握,雙臂朝身後伸展,長長的壺嘴順著肩膀,茶水剛好勻速倒進南星麵前的茶杯,一滴都沒有灑出來。


    “請慢用。”小童禮貌地說完後,便提著長嘴壺一個抱拳後便揚長而去,深藏功與名。


    “這喝的不是茶,是手藝啊。”南星端起茶杯,隨口誇讚了一句。


    緊接著,她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麽:“這小兄弟剛剛那一招叫飛龍在天?這不是降龍十八掌嗎?”


    張起靈搖了搖頭,道:“這是龍行十八式。”


    “亢龍有悔!”


    南星循著聲音看過去,隻見小童正在用另一個舒展的姿勢給鄰桌上茶。


    “亢龍有悔?那不還是降龍十八掌?”


    張起靈瞥了她一眼,似乎有些不解她為什麽反覆提到降龍十八掌。


    南星幡然醒悟,這個時代人們根本還不知道降龍十八掌,金庸都還沒出生呢。


    不過這倒是讓她突然對這“龍行十八式”感興趣了起來,“小哥,你之前看過這種茶技表演?”


    “我沒看過。”


    “那你怎麽知道龍行十八式的?”


    “看書。”


    “……”


    說話間,那上茶的小童又回來了。


    隻不過這次是給張起靈添茶。


    又一番茶壺翻轉加高難度倒茶動作後,小童抱拳,突然想起來剛剛自己忘了報招式名字了,便借著抱拳的姿勢補充道:“青龍戲珠,請慢用”。


    張起靈聽完,淡淡地看著南星,似乎在觀察她的反應。


    “咦,這次不是降龍十八掌的招式了。”南星頗有興味地挑了挑眉,望了回去。


    “這位客官,這是龍行十八式。”小童在一旁忍不住插話,臉上是認真神色,“不知道您是在哪裏看過這降龍十八掌?”


    “這個嘛……”南星說著,看了張起靈一眼,眉眼一彎微微笑道,“我也是看書。”


    小童臉上的表情頓時有些複雜,南星便緩和道:“謝謝這位小友科普,不知道你方不方便把剩餘十五式也展示一下,這樣的話,下次見到我就不會再認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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