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凱瑟確實心動了。對他來說,這樣的金手指,關鍵時刻用來保命正好。嗯,而且有付出有回報,交易關係相對來說也還算牢固……


    「那好吧!」小皇太子爽快地出聲答應。左右看看,見沒人注意,幻化出了掌心的長劍。在那一晚的反覆練習之後,他已經能夠熟練地召喚它了。


    「噢,法什麽劍!你居然還留著它?」藤蔓見到凱瑟幻化出的長劍,馬上反應過來,扭動著身體想要逃脫,「不要用這個割老朽喏!老朽根癢——」


    實在沒有辦法,凱瑟眼下可以使用的銳器隻此一把。他安慰地拍了拍藤蔓,然後手起劍落、果斷地把它割了下來。


    「怎麽樣?」少年收劍,攥著藤蔓,有些小小自得地抬了抬下巴,「手法不錯吧?」


    藤蔓晃了晃,驚喜地讚嘆道:「好快!老朽都沒有反應過來……」


    ……


    好像有哪裏不太對勁。


    凱瑟撓了撓臉頰,忽然想起一個重要的問題。


    「你是怎麽出來的?」他問道。


    藤蔓正想解釋,一抹忽然靠近的身影讓它藤身一震,連忙挺直裝死。


    「——凱瑟殿下!」


    是卡特琳娜的聲音。


    凱瑟收起藤蔓,轉過身去,一抬眼便對上少女漂亮的藍色眼睛。


    好吧。縱使他心裏有太多「怎麽又是她」的感慨,但在看到這雙眼睛的時候,還是無論如何都產生不了負麵情緒的。


    「卡特琳娜小姐。」凱瑟笑了笑,想起剛才阿爾維蒂對眼鏡老師給出的結論,也就順便客氣地讚賞道,「兩百點親和,真是了不起的成績。您以後一定會有所建樹的。」


    雖然他早就知道卡特琳娜有這樣的天賦——不過,遊戲裏的卡特琳娜,好像是在危機之下覺醒了血脈才提高的親和力。不知道怎麽提前了?凱瑟不記得自己有幹涉過女主角在這方麵的歷程,心中產生了困惑。


    「多謝殿下吉言啦。」卡特琳娜笑了笑,眼裏卻有些擔憂,「不過,我聽說您在魔力儲備測試室裏出了意外……發生什麽事了,不介意的話可以我和說說嗎?我很擔心您,身體也還好嗎?」


    嗷!是青春的感覺。被凱瑟揣在兜裏的藤蔓激動地晃了晃。少年默默地把搖晃的藤蔓按住,才開始逐條回復卡特琳娜的問題:「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醒過來的時候,賢者大人就已經回來了。身體沒什麽問題,你不用擔心。」


    卡特琳娜鬆了口氣,露出如釋重負的表情:「那就好。」


    少女的語氣過渡自然、表情銜接也格外真切。真這麽擔心啊?凱瑟有些意外。他好像和女主也沒到這種程度的關係……那天晚上救她的事情,她應該也不記得才對。


    但眼下最要緊的,還是得趕緊處理一下口袋裏這根躁動的藤蔓。小少年看了看遠處依然熱鬧的人群,收回目光,禮貌地詢問卡特琳娜:「還有什麽事嗎?我要先回去了。」


    卡特琳娜搖了搖頭:「沒事了,請您回去一定要好好休息!需要的話,我明天可以幫您向老師請假的。」


    認真表達關心的女孩兒閃閃發光,莫名地晃到了小少年的眼睛。凱瑟眯了眯眼睛,頷首向她露出柔和的微笑:「不必了,卡特琳娜小姐。多謝你的關心,我先回去了。」


    拒絕一個女孩兒好意的最佳方式,就是禮貌、得體地與她保持距離。


    葉扶深諳這一點。縱使不願讓卡特琳娜對他產生過多的羈絆,他還是需要保持同樣的微笑,讓她明白:


    ——看吧,無論你怎麽做,我也隻有這樣的態度。


    在少年的背影遠去之後,卡特琳娜依然站在原地。直到凱瑟的身影消失在長廊盡頭,女孩才轉過身去。


    纖細的食指輕輕地撫上唇麵,她垂下眼眸沉默一會兒,唇角揚起了一抹淡淡的弧度。


    這邊,凱瑟回到房間,找了個幹淨的水杯,又去室外鏟了些濕潤的土壤回來。在藤蔓困惑的注視之下,把土壤填進水杯裏,震掉多餘的空氣,便拿起藤蔓,準備把它種進水杯……


    「嗷!」藤蔓叫了一聲,開始扭動起來,「不要把老朽種在這裏!這土裏全是人類魔力的味道,老朽不喜歡喏!」


    多大的樹了,還挑三揀四的。凱瑟無語,卻也還是把土倒了回去:「那你不需要土嗎?」


    藤蔓自豪地挺了挺胸脯:「老朽隻要有水就好了!」


    少年遂耐著心去倒了杯水,把藤蔓小心地放進杯子裏。藤蔓接觸到水,發出一聲滿足的喟嘆:「老朽剛才在那個大房間裏,就想叫隔壁水精靈一起來玩喏。不過它們好像心情不是很好的樣子,沒有什麽反應喏。」


    叫上水精靈一起玩?凱瑟腦海裏浮現出灌滿水的房間裏、藤蔓狂妄舞動的場景,不禁替眼鏡老師捏了把汗。還好沒叫上,不然怕是要出人命……


    想到這裏,他一本正經地警告藤蔓:「在學院裏要老實一點。總是想著玩,賢者大人會來教訓你的。」


    偷拿鋼筆的時候,阿爾維蒂踹的那一腳著實不輕。藤蔓現在回想起來,都忍不住地輕顫:「知道了喏……老朽一定好好做樹,聽小葉扶的!」


    凱瑟戳戳藤蔓,忍不住笑了。


    他已經很久很久沒有被人叫過「葉扶」了。甚至連他自己,有時也會忘記這個名字。在這個世界,他隻是凱瑟·亞斯林,可久違地聽到藤蔓叫他葉扶,居然也不覺得討厭,反而有些懷念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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