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桔在暗中觀察,被他突然停下來這件事嚇得發抖,心說我家傳絕學,在軍中運用多年,不可能被發現啊!


    你再往前走兩步,懷疑你也往前走兩步啊!不是說藝高人膽大嗎?


    粉綢子短打外還要穿大氅,散著壞不係衣帶,也不是什麽正經仔細的人。


    林尊短暫的停留了一下,他的輕功名叫『陸地騰飛』,施展開又往前飛奔。


    他奔跑的速度實在太快,踩翻了八個翻板,才反應過來,停下腳步。身後一串迅猛反轉、摔落的機關在他掠過之後才堪堪露出插滿尖刀的深坑。


    如果林尊不停下,他甚至能一口氣踩著這些搖搖晃晃的翻板陷阱直接衝到小樓前。


    可是他卻停下腳步,回頭有點震驚不安的望了望。


    來時路迢迢,去時路茫茫。


    剛剛翻過去的翻板陷阱盡是衰草和栽種的花卉,看起來就是普通的、疏於管理的安全莊園。


    現在看哪裏都不安全。


    林尊站了一剎那,覺得腳下下陷,慌忙躍起,落到旁邊的玉蘭樹上。


    單手一攬樹枝,猛地倒吸一口冷氣,樹枝上插在幾隻短針,剛好刺進他手中。


    林尊才二十歲,還不懂及時止損的重要性,在樹上跺了跺腳,嘬了口傷處:「he~呸!文蜀!你這藏頭露尾的鼠輩!我絕不會手下留情!」


    莊陽子心說:說得好!但是吧,我覺得葛崑崙自以為能夠成仙就夠傲慢了,想不到還會有你這種比他傲慢十倍的東西。可恨的神女派,文蜀如果沒受傷,她早就衝上去揮舞金色大巴掌拍死你。


    阿桔順著湖下暗道潛走,消失在別墅裏。


    林尊側耳傾聽,隻聽喵喵汪汪咯咯噠呱呱丟丟滋滋滋,蟲鳴犬吠,越聽越鬧心,隱約間有一聲輕笑。


    仔細觀察好看起來安全無恙的落腳點,提氣縱身,沖向似有人影的閣樓。


    他踩在一塊走路用的圓石上,兩旁暗處機關發出毒箭,帶有一陣白煙直衝麵門。


    林尊一把接住箭,單手斷為兩截:「宵小!虧我曾敬佩你!」


    文師父暗自嘀咕:「原來你人傻眼瞎還不自知。」咦,我是不是罵到我徒弟了?


    剛罵完,機關似乎自動上弦放箭,又是兩箭。


    林尊反手擲回斷箭,整個沒入土地中。


    他又往前一躍十丈,落在看起來安全又整齊的田壟中。


    這次是腳踏實地的感覺,深耕細作的田壟踩著軟綿綿的,土壤鬆散,散發著秋霜的芬芳。


    隻不過土地中突然刺出兩把長矛,也不曉得地下的人如何行動,長矛閃電般的突刺收回,而且每次的突刺全不相同。


    林尊剛要一躍而起,又懷疑田壟周圍全是機關陷阱,這雖然下方有突刺,但肯定沒有翻版,隻要殺了這兩個人就是安全地帶。


    他不動不搖,瞄準長矛刺出的時機,猛地抬腳往下,用腳後跟奮力一嗑——落腳點當然是長矛的矛頭與木桿連接處,可能會踩到橫麵。


    這不難,好比順著尖刺摸一隻刺蝟、一把鋸子,不會傷到……


    兩隻矛頭都被輕易踩斷,下方的蠹蟲似是無計可施,沒了動靜。


    林尊冷笑一聲,勾起矛頭往前一踢,長矛飛向前,打死了門口狂叫不止的狗:「嗬嗬,可笑。」


    好像有什麽不對的,他低頭一看,忽然看到自己的褲腿、襪子上割破了許多道痕跡,皮膚也被劃破,卻不知是什麽劃的,傷口並不覺得痛。


    他不敢再上前,用長矛在周圍抵住土地比劃幾下,感受到阻力。


    挑起來一看,竟然是藏在鬆散土壤中的、被繃緊的絲線,真絲線染上土色,肉眼分辨不出。輕輕觸碰時沒有感覺,一旦發力滑動,細細的絲線草葉都會成為刀子。


    抓著矛頭當暗器用,再次往下一打。


    地下傳來一聲悶悶的慘叫。


    「活該!呸!」林尊罵了一聲,回頭眺望,跟著自己來的膽小頭領已經帶著人逃跑了,遇事退縮,算什麽好漢。他盡量謹慎些,繼續衝著目標行去。


    腿腳上的割傷很淺,隻要抓住文蜀拖回去,南天門關的圍城困局可破,整個魏國的士氣都要頹廢了~


    閑言少敘,他落在那兒,哪裏就有弩箭、翻版、毒煙、飛針、繃簧、刀山等。


    終於越過小橋,趕到閣樓前麵,剛剛那老僕就站在這裏,林尊微微放心了一點,大步往前走。


    腳下一空身子往下猛墜,直接落入深坑中。


    之前都是翻版陷坑,這裏卻是絲網上灑滿枯枝落葉。


    林尊反應不慢,一字馬蹬住牆壁兩邊,手扒著邊緣跳上來。


    雕花大門微閉半開,他不敢推開,上樓過程中一定還有無窮機關。


    「文蜀!你弄這些陷阱,是準備死在這裏嗎?盜墓都沒這些機關!」


    取捷徑,從外牆一躍而上三樓,這裏關著窗子,白衣人影移動。


    林尊暴躁至極,大罵一聲,破窗而入。


    直接跳進窗後滿是尖刺的銅網中。


    隔著窗子,根本看不見。


    這銅網一丈見方,像個巨大的魚籠,林尊往裏一跳,銅網往下一沉,滾板一翻。


    林尊在銅網中無處借力,隻覺得覺得痛徹心髓。從頭上到腳下無處不是利刃,周身已無完膚。


    莊陽子就在屋裏喝茶吃茶點,看著他從三樓滾在刀尖上摔到一樓,雲淡風輕的說:「真是個跳樑小醜。」這廝甚至沒想到,文蜀從不穿白衣——住在山上到處亂滾還穿白衣那是腦子有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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