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上三件事中,隻有前兩件事算是大事, 震動文壇,震驚天下——天下剛被他選兒子的標準震驚了一下。各國的探子連夜帶著消息疾馳, 冒著生命危險孤身一人穿過郊外, 也不管狼蟲虎豹和土匪流氓,要把信送回自己國家。


    就連那些對於被抓走的阿紅失魂落魄,擔心她委屈受辱、全節而亡的官員們,都暫時放下魂牽夢繞的美人, 為了家國大事喝起酒來, 慶祝商奇總這位名震天下的奇人、國士入駐大魏, 做了丞相。還沒開戰,隻覺得勝券在握。


    但這對於其他國家來說不算好事,商奇總的傳說越來越奇妙, 已經逐漸形成類似於祥瑞的傳聞。


    似乎是得商奇總者得天下,或者是得商奇總者, 必是明君。


    八月初二的淩晨。


    在南柯府的行宮中,文蜀繼續瘋狂運功修煉,這一路上包括入駐之後,她基本上把雜事都交給幹娘和老鄔, 一天十二個時辰隻睡兩個時辰,其他時間隻要沒事,全部練功。


    擔山趕日的後遺症已經全部恢復了, 那些細微的經脈在又一次崩裂重建之後, 頗有點破繭成蝶的樣子,擴寬了, 也變得更加順暢。看起來十二正經和八奇經與人的耳洞一樣,逐漸能撐開。


    她現在專心修鍊金剛揭諦神功,走的是手少陽心經、手少陰心經,內功從丹田而始,走上焦,一切運行都和她的擔山趕日前半部分一樣,隻不過擔山趕日是充滿破壞力的內功傾巢而出再運用刀法,而金剛揭諦神功需要封住指尖穴,把傾巢而出的內功憋在雙手之上,環繞左右。


    簡略的來說,是把遍布全身的金鍾罩鐵布衫高強度濃縮在雙手上,因此有一雙金剛力士一樣的大手,能隨意接白刃,力大無窮。


    她練的法喜充滿,本來想著練到半夜就睡覺,不知不覺已經到了次日天明。卻又神清氣爽,不覺得絲毫疲累。


    葛謹風一覺睡醒,閉著眼睛樂:「嘻嘻嘻嘻,我做夢都要笑醒了。道難啊道難,我們往後盡是坦途啦。」閉著眼睛往旁邊摸,卻隻摸到她的膝蓋。「沒睡?」


    文蜀拍了拍他白白嫩嫩的小肚皮:「笑了一夜。」


    葛謹風睜眼瞧她,在暗淡的帷帳內,香菸繚繞之中,文蜀手腕上一閃一閃的淡金色格外醒目。「不也是樂的睡不著?」


    文蜀摩挲著床上的刺繡:「我實在是討厭這種滑溜溜的東西。」


    葛謹風:「秘不發喪…還得再繼續一段時間。我爹生性不拘禮,比起死哀,他更在意大魏天下。」


    依舊是貓兒和細妹守夜,這倆年輕人就喜歡熬夜不睡覺。「大王,您醒了。我們出去找點吃的。」


    文蜀分明聽他們品鑑了許多奶油卷、菊花糕、玫瑰酥餅、小麻花、杏仁糕,還小聲議論寨主是不是坐著睡著了。無奈的問:「還沒吃夠?」


    細妹有點不好意思:「甜的頭疼,去找點鹹菜炒肉調節一下。」


    貓兒以手掩著三瓣子嘴:「喵喵喵。」他這副尊榮原先在山上無人問津,山上有些長得俊,有些人長得醜,大多隻要幹淨整潔聞著不臭就行了,現在卻有不少人在旁指指點點。


    葛謹風心情大好,隻覺得少男少女可愛:「哈哈哈哈哈去吧。」


    文蜀站在博古架旁,撫摸著太公鼎:「天王在運用金剛揭諦時,真是精妙非凡。現在我眼前還能浮現出那日情景,也隻有他才算是大展神威。」


    葛謹風看她兩眼發亮,真流露出無限崇敬。心情又是悲傷,又是惋惜,隻得安靜不語,免得打攪她的興致。


    文蜀倒是越說越興奮:「當時他這麽一劃……對天下武功得心應手,什麽招數都信手拈來!毫不拘泥。也隻有這樣的人才配當上天王。以前別人隻誇我師父和屠毅的輕功,不提他們的武功,我一直都不服。這才服了。」


    葛謹風嘆息道:「容色傾城,難免老死。武功蓋世,也敵不過小人暗算。」


    文蜀依在窗口大笑,隨手支起窗子:「我覺得劃算,值當。若是我能有這樣一場慶仙殿大戰,死也值得。」


    侍從和婢女進來服侍他們,隻見小太子在微微的笑。


    ……


    屠毅被親戚們弄醒,委以重任,塞了七封信,穿戴整齊推出管驛。


    想到自己獲封五百戶,每年都有賞賜,也隻好去一趟,食君之祿,給君跑腿。一身錦袍如同錦雞一樣輕輕巧巧的落在庭院中:「兄弟,跟說個事兒。使團叫我回去送信,稟報秦王,寫了好幾封信。這幾天我不在這兒,少跟人吵架,打起來要吃虧的。」


    商鹿剛起床正在打水洗臉,胡亂擦擦臉:「大哥,隻管去。葛謹風如今有少年英主的氣概,文道難也不是心胸狹隘之輩。我們雖然不曾深談,也算相知相識。」


    屠毅點點頭就往外走,戲謔道:「她若仗勢欺人,逼從了她,暫且敷衍她,等我回來。俸祿還沒發吧,給留兩吊錢,回頭有了再還我。」


    商奇總吐口水:「呸呸呸!文道難在傳聞中風流,卻不是因小失大的人。」


    屠毅還是有點不放心,君臣麵談第一次太重要了,昨天晚上他一露麵,當即拜相,之後隻計劃了軍事,商鹿一臉憋著有好多事要說但是先不公開說給留個麵子咱們明天再談。就是今天了!「都要說什麽?告訴我,我為保密。」


    商奇總道:「我要說的事,無不可對人言。有三件大事,第一,文道難可以領軍靖難,太子不能,太子必須服侍天王左右,坐鎮中樞指揮。我沒有朋黨,雖然聲名在外,畢竟勢單力孤,官場上有許多整治丞相的手段,而且太子從未領兵,有沒有武功傍身,他去軍中,還需要帶人保護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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