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鬆田陣平裝著狙擊槍的樂器包還在我屋裏,裏麵有子彈,準備齊全。」江萊笑著補上。


    諸伏景光的麵色變得嚴肅起來:「你會狙擊嗎?」


    「怎麽說呢。」江萊查出合適的地點後便收起手機,他起身站好,坦然說道,「我不會。但這是目前唯一的手段,我們別無他法。」


    「——所以我就必須會。」


    這話聽起來有些奇怪和矛盾,但是江萊暖棕色的眼眸裏滿是認真和堅毅:「我有槍械基礎,而諸伏景光你是狙擊高手,所以可以嚐試一下。」


    「你是靈魂體,不能觸碰卻有狙擊的能力。我是實體,能夠觸碰卻沒有掌握這項技能。我們可以互補。」


    「……」諸伏景光藍灰色的上挑眼注視著江萊。


    江萊彎彎眉眼,他緩緩開口,聲音平靜又堅定:「——將我和你的身影,重合在一起。」


    =


    明月撒下的光輝堪堪照亮一角,都市的夜晚充滿霓虹燈的絢麗色彩,原本的星空在這些炫彩的燈光下,都隱匿在了天際中。


    天台的夜風微涼,吹拂起黑色的秀髮,江萊臉色沉靜,按照諸伏景光的指導將狙擊槍架好。


    大概是之前三次論壇猜測他也會狙擊的緣故,世界意誌加持下,江萊感到手並不生疏,腦海中隱約有幾分關於狙擊的知識,所以動作穩重又迅速,讓側麵指導的諸伏景光感到幾絲詫異:「你有學習狙擊的天賦。」他道。


    「哎?是嗎?」江萊彎彎眉眼,然後呼出一口氣,「這倒是給我這第一槍一些自信了啊。」


    不遠處的大樓燈光明亮,透過巨大的落地窗,隱約能夠看見模糊的人影。


    諸伏景光飄到架好的狙擊槍前,那些根深蒂固的技能席捲而上,他透過瞄準鏡望過去,指導江萊對狙擊槍進行調整。


    而後上挑眼的男人擺出端著狙擊槍的動作,半透明的身軀維持著正確的姿勢。


    江萊平復下心情,他半蹲下,將身軀一點點順著諸伏景光的姿勢,和他半透明的身影完全重合。


    他們不是一個人。


    他們可以是一個人。


    也許是因為靈魂體湧動的情緒,也許是因為天台流淌的月光,江萊感到幾絲淡淡的涼意,與對方重合的手臂在半透明的特效下,仿佛自己也閃著微光。


    兩人體型不一樣,所以在大體重合後,靈魂體的諸伏景光放開那個端槍的姿勢,飄到一側對江萊進行動作的微調指導。


    江萊從瞄準鏡裏看見巨大落地窗後的場景,安室透似乎正在和薩穆斯特對峙,兩人均立在原地,倒是給江萊了便利,不用時時調整狙擊槍。


    薩穆斯特的手抬起,握著一把像是槍,卻似乎又不是的東西,正笑著和對麵的安室透聊著些什麽,一副漫不經心又悠哉悠哉的姿態。


    看樣子非常有自信。


    江萊心裏一邊吐槽著反派死於話多這句亙古不變的道理,一邊將手搭在扳機上。


    諸伏景光壓低身子,他離得很近:「……瞄準他的手,或者胳膊、肩膀等地方就好,接下來zero會解決他的。」聲音溫和柔軟。


    他藍灰色的眼眸裏,輕輕傳達著沒有說出口的下一句。


    ——『無論有沒有可能一槍擊殺對方,你都無需背上殺人這個包袱。』


    諸伏景光心裏明白,江萊和紅黑組織的成員並不一樣,他隻是一個來自異鄉的、懷著善良和正義的青年,像是夏日裏蓬勃向上生長的綠植,溫柔又有力量。


    他本身與這些爭鬥無關,也不應該背上更多。那些殺人後的麻煩和處理,交給他們、還有組織那些傢夥就好。


    諸伏景光在這種情景下,依然保留著他細心與貼心的理智。


    「……好的。」江萊應答道,他抿了抿嘴唇,凝視著瞄準鏡中薩穆斯特握槍之手的肩膀,心髒如同敲鼓一般咚咚作響。


    血液中流淌著緊張和幾絲興奮,讓臉頰微微發燙。


    諸伏景光最後衡量了一下距離、江萊的姿勢和目標狀態等多重因素,目光凝聚成尖銳的箭。


    夜風吹拂起江萊的黑髮,露出認真的麵孔,像是閃閃發光的寶石。


    諸伏景光此刻更像是蘇格蘭,他收斂起溫柔,露出鋒芒,嗓音低沉道:「……開槍吧。」


    全神貫注的江萊聞聲扣動了扳機——


    =


    「我等你許久了,」金色低馬尾的薩穆斯特微笑著說,「……波本。」


    他手中的槍在安室透從電梯踏出時,便直接指向了他,沒給對方絲毫反應和回擊的時間,迅速補充了一句:「即使是閃躲也沒有用哦,這是我自己研製的款式,你身上的某處裝了感應器,我的子彈會順著追咬到你。」


    話語間是認定的自信。


    「……」安室透立在原地,即使麵對這突如其來的狀況,他也依然端著弧度完美的微笑。


    同時腦海中冷靜地思考現狀。


    雖然聽起來有點不可思議,但這樣的黑科技在對方手裏似乎也是可能的。


    很顯然,薩穆斯特這種姿態,是早就料到了自己要來,並且做好了完善的準備。


    是誰走漏了消息?


    同時,自己身上的那個所謂的感應器……不知道在哪裏,是什麽時候放上的——但估計是在比較致命或者危險的地方。


    「真漂亮啊。」薩穆斯特直勾勾盯著安室透的眼睛,由衷的發出感慨,「你的紫灰色,比舒俱來水晶還要奪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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