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又落在了她的唇上,賀雪宴身子孱弱,唇瓣一貫沒有什麽顏色,蒼白裏透著一點粉。


    上唇略有些薄,下唇是個漂亮的圓弧,形狀完滿得像秋梨花瓣兒,總叫人不經意地就開始琢磨著不著調兒的勾當,這麽好看的唇,若是含在嘴裏抿一抿。


    應當會像那天夜裏一般,紅的不成樣子,唇瓣上細密地爬滿水意,就像熟透的海棠果,寫遍了任人採擷這麽隨便的話。


    楚沅沅不著頭腦地胡思亂想了大半天,雪白的臉紅了大半,就連耳朵根脖頸肉都未能倖免,整個粉了。


    賀雪宴大概能猜到一些楚沅沅的想法,必是些不太能見人的汙穢思想。


    她抬手捏住了楚沅沅的耳垂,小姑娘耳朵生的好看,小小圓圓的,雪白一片,如今粉透了更顯得誘人。


    耳垂的手感又嫩又肉,揉搓兩下都像會黏指腹一般。


    她笑了一聲:「看來挺熱的,沅沅耳朵都紅了。」然後抽回了手。


    右手被菱紗捧著用新帕子擦了好幾回。


    就跟楚沅沅是個多不愛幹淨的髒鬼似的。


    夏日裏晝長夜短,晚飯用了好一會兒,天光還亮,隻是已不像白日那樣悶熱。


    皇後穿著的淺青色薄紗外衣大概漿洗過多次,深深淺淺的布滿了褶皺,因為料子單薄疊在一塊顏色堆在一塊。


    堆出了水墨暈染般的深淺不一,賀雪宴靠著脫漆褪得駁雜的圓木柱,頭顱輕輕偏著瞧院子西北角天空紫紅色艷麗無邊的火燒雲。


    蒼白秀麗的臉都被映得緋紅。


    「等一會兒......」皇後對她招了招手:「等一會兒你跟雲影田禎一塊出宮去吧。」


    小姑娘一見她抬手就湊到她身前去了,乖順地坐到她身旁,又怕沾髒了她的衣裙,拘謹地用手指攪著裙擺。


    聽了這話,猛地抬起頭,還以為賀雪宴要趕她走眼眶直接紅了,但又不敢辯駁隻低低地應了聲好。


    賀雪宴那隻骨肉均亭的手輕輕落了下來,指尖很冷,隻有掌心沾了點溫熱,就像是冬眠結束的冷血動物,在日光下偷偷裹了一點暖。


    她的手按在楚沅沅的發頂揉動,髮絲摩挲間發出的沙沙聲叫人耳根子一陣陣的發癢。


    「托你的福。」年輕女子笑了一下,她的臉上原本蒼白的沒有什麽顏色,肌理在天光下幾近透明,唇角勾起笑弧的時候睫毛都在顫,就像被颶風吹得瘋狂打擺子的黑色蝴蝶。


    又像琥珀又像琉璃的眸子亮晶晶的。


    每一次看到都覺得像完美的神造物,好看得讓人心打顫腿發軟。


    「托我什麽福?」


    那隻手順著髮絲滑落。掠過臉側撈起她的鬢髮繞在耳後。


    微涼的手指捏了一把她的腮肉:「因為太子喜歡你,所以陛下準許田禎和雲影去外麵採購,夜裏風涼,你也去買點喜歡的小玩意兒吃食回來,這幾天估計都悶壞了。」


    太子喜不喜歡她,楚沅沅無從知曉,她隻曉得那天見了賀雪宴以後她已經把太子這麽個人一整囫圇個都忘到爪哇國去了。


    她被哽了一下,咽了一口唾沫,手足無措地想跟賀雪宴解釋自己和太子那種因為字醜無比所產生的惺惺相惜。


    可一抬起眼,瞧見那個人盈著笑意的臉,和剔透瞳孔深處的清涼淡漠。


    她心神一震,忽然明白了賀雪宴其實壓根不在意太子和她。


    她是一個誰也瞧不上的人。


    可偏偏總是做出一副平和從容極好接近的好脾氣模樣。


    無情無義,天生的騙子。


    皇帝見賀雪宴的次數不多,自從那天以後他幾乎沒再踏足過後宮,偶爾來也是隻去賀雪宴宮裏坐坐。


    他的小皇後生的霜雪凜冽,孱弱多病仿佛風一吹就會彎折。


    她穿了件淺青色的衣裳,肌膚白得像凝脂雪玉,側過身來看他的時候卷密的長睫輕輕開合,是一副極靜謐的美人畫卷。


    美好地招人恨。


    皇帝一想起她都恨不得生啖其肉,可真對上了又下不了手。


    賀雪宴狠心又決絕,看他的眼神就像在看螻蟻。


    眼瞳涼得就像要人性命的鈍刀子。


    廊簷下垂著好幾盞燈籠,被風拂得左搖右擺,賀雪宴的臉被籠在一片金紅的火光裏,就像那一夜她偏過頭,步搖上血紅色的珊瑚珠子輕輕甩在臉上,紅的艷麗,肌膚又白得細雪一般。


    動人心魄。


    皇帝幹咳了一聲,他現在身子大不如前,自從被賀雪宴一簪管紮穿了肺葉肺管,吸氣都覺得疼。


    原是刻意幹咳,後麵變成了抑製不住的咳嗽,咳的時候還能聽到悶悶的胸腔迴蕩聲,喉口都是消散不去的血腥味。


    作者有話要說:


    補齊番外,十月大幅修文添加主線劇情,感謝各位鞠躬


    第54章 古風番外8:母後再愛我一次


    他的皇後是個美人,這一點毋庸置疑。


    可這世上美人不少,兩個眼睛一個鼻子堆在一塊賞心悅目的他也見過不下百人。


    先皇後和張閔生母都是不可多得的美人,甚至某些地方還比賀雪宴更柔軟精緻些。


    她第一眼吸引人的是容貌,雪膚瓊鼻,淺淺的瞳孔,就像清澈的池,偏偏什麽都印不出來。


    一個生來就薄情寡義的女人,如此難以攀折。


    她站在風口裏,薄棉的衣衫被吹得淩亂,幾縷散發在胸前幽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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