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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正牌的仙令乃是後土豐碑碎塊所煉,自有拘束地祇的本事,這方麵東勝神州和南瞻部洲相差倒是不遠,隻是南瞻部洲將地祇視若平等,但東勝神州便如圈養了一般拘束起來,南瞻部洲一係列神道碑乃是神器碎塊,羽士並不能似法器般操控,不似東勝神州仙令,經過東勝天帝祭煉,各有用途。


    嫣嫣殺了使者,拿出青峰來壓人,這兩人登時沒了聲息,不過她這一劍後,那人化作飛灰飄進了鹹水,便聽得水聲作響,一會兒便有水柱衝天而起,露出兩隻螯鉗,一雙長須,那水柱分開,便是一身著青紅甲的細瘦個兒道:“何方妖人,在這河上火化人身,汙了我家大神的水脈,該當何罪。”


    “我道是那蝦米精上來了,原來是個蝦兵。”嫣嫣籲了一口氣,倒也不多廢話,掏了一個缽兒出來道:“去叫你家那蝦米成精的過來,他若不來,我便將這苦水倒下去。”


    那蝦精聞言一抖,也不說話,便呼啦鑽了下去,楊劍歎道:“你莫非認識這河神?”


    “嗬嗬,哪裏會認識這種貨色,隻是天下水族皆不喜這苦水罷了。”嫣嫣笑道。


    辰巳道:“這苦水倒下去整條河水都會變苦,沒個百十年功夫都衝洗不盡,水族雖是能在苦水裏活,但這滋味好比叫人住茅坑裏一般,委實難受,便是龍王爺受不得,這東西聽說是九幽地泉裏取來的,這般稀奇的東西,你居然有,聽天尊說你藏的東西不少,怕是你家公主也不及你知道的多。”


    “哪有,向年就放在庫房裏的東西罷了。”嫣嫣一語帶過,卻撚了符籙,往西南打了去道:“且叫那孟珍柯來,我倒要看看他怎麽就拾掇不得這麽個小東西,凡事都要宮裏出力,還要他作甚。”


    三人落至江邊一處山崖上休息,就這樣等了一日夜,孟珍柯沒來,那蝦米也不曾現身,那楊劍便坐不住了道:“這算什麽事?這兩個莫非合夥算計我們?”


    “未必。”嫣嫣心中一直在謀算各種可能,自也把兩人聯手挖個陷阱等著害人的事也想過了進去。


    “去凡間走一遭看看水患如何。”辰巳出主意道:“但凡河神要興風作浪,也不是沒有界限,便是四海龍王也不是坐在龍宮便能掌握四海的,他定是在水患大興之地。”


    “正好正好,我本是要先助師兄再入凡,眼下倒是可以借師兄一些力氣。”齊垣笑道。


    “坐著不如走著,也是該如此,且往孟珍柯的壽南城去看看。”嫣嫣一點頭,三人便起了遁光往西南去了。


    三人行了不過片刻,便見有一座小城,齊垣便道:“打聽消息也不必去壽南,到那地頭也需半日呢,且到這小城裏問問,心裏有底好辦事。”


    楊劍和嫣嫣也覺有幾分道理,三人便落了遁光,齊垣換了袈裟,嫣嫣則搖身一變成了身著道衣的老尼,楊劍則換了麵貌衣衫,化作一長須道人的模樣,這才步進城去。


    三人步入小城不過幾十步,便覺有幾分不對,此間雖說地小,但也算個城,行人絡繹不絕,小販擺攤,農人挑擔,皆是平常景象,齊垣道:“莫說是水患,這升平景象,怎麽看也是豐年之兆吧,你看這廂離河又不遠,泥土幹爽,都幾日不見雨了。”


    “看樣子我們是被那孟珍柯耍了。”楊劍氣憤道:“這哪裏有水患啊。”


    嫣嫣卻不說話,攔住一個路過的老頭稽首道:“這位老丈,貧尼有禮了。”


    那老頭肩挑兩隻空桶,見得嫣嫣這尼姑,卻苦笑道:“這位師太,今日未曾分到水,你便是想討水,老漢這裏也無啊。”


    楊劍聞言奇道:“老丈,傳言此間水患,怎麽,你們還缺水?”


    “缺,自古都是缺啊。”那老丈瞥見一僧一道,卻咦了一聲道:“莫非三位師傅是來祈雨請賞的?”


    三人互望一眼,不明所以,嫣嫣道:“我等乃是路上偶遇,皆是要去壽南,故結伴而行,不知此間事故,還請老丈詳細說說。”


    那老丈聽聞這話,原本還有幾分期待之色的麵孔頓時沉了下來,歎了口氣道:“原是如此,諸位遠來不知詳細也不奇怪,我們這板門城水源便是自古就有的那神仙井,一共隻得三口,半個月前不知怎麽了,似是被灌了那鹹水河河水,鹹得不能入口,眼下我們這些人隻能靠著五裏外的半石山的山水過日子,聽說前後幾十裏地的神仙井都是這般,那半石山的山泉哪供得起這麽多人吃喝用度,前幾日開始就供不上了,今日還來了位神仙說要封山養水三日,免得被我們這些凡人壞了地脈風水,便趕了我等下來裏。”


    “原來水患是沒錯,卻是鹹水之災,算來其實是旱災呢。”三人聞言一點就通,楊劍卻又多口問道:“怎麽還有祈雨賞金的事?”


    那老漢解釋道:“府衙的老爺說哪位能淨井的賞千兩,祈雨一場的賞百兩,那神仙井可是仙人開的,誰有那本事?來的僧人道士都不敢說能洗淨神仙井的鹹水,隻說是祈雨的,不過大都是假把式,隻有一個靈驗的,十來日前有一場豪雨,各家各戶都用水缸器皿備了,故才不至於壞了生計。”


    三人聞言,各自又生出心思來,不過心中所想不便在這老漢麵前討論,故略問了幾句後便辭了這老漢。


    但見那老漢去了,楊劍不由歎道:“羽士中倒也有好人。”


    “此事頗蹊蹺。”齊垣搖頭道:“祈雨可是個麻煩活計,天上的老爺們可不好說話,這人這麽大本事,便是那千兩的賞金也應是看不上的。”


    “師尊有傳神通經,禱雨法裏頭不便有麽?”楊劍自家也學過,這禱雨法並不是可以隨手施展的法術,乃是一套極為繁縟的祭儀,頗為講究套路,雖是粗淺,但若是能一絲不苟地完成,倒是還真能請下風雨雷電來,蓋因這法門乃是陣法、真言、法術、法器、步舞等多般手段集大成之作,自古便有的祈禱法門,堪稱正道玄門諸法起始之一,這世間羽士公認的念頭便成了這法門的根腳,這道理便近乎願力法門了。


    “你不想想你什麽修為,你看得起這一千兩?”齊垣搖頭道:“何況他拿的是一百兩。”


    嫣嫣斷了二人話語道:“這事不必追究了,倒是這些水井怎麽辦?怪不得孟珍柯處置不了,向年那位開三萬水井的高人想必也沒有洗盡三萬水井的本事。”


    “開渠引水入城如何?暫解了這板門城之事先。”齊垣一時間也想不到什麽辦法,洗練水這事他自也不用想了,畢竟地下水脈聯通,便是用水法將鹹水去鹽,不過一會兒便又還作原樣了。


    “我覺得還是該尋根問底才是,且把那些水井變鹹的人尋出來。”楊劍卻是覺得應先逮住那河神。


    “哼,死腦子。”嫣嫣拍了一把楊劍的腦袋道:“便是凡人取一勺鹽也可叫一碗清水變鹹,但凡人可有辦法把水和鹽分開將之還原?那下鹹水的犯人便未必有將水井還原的本事。”


    楊劍頓時啞口無言,齊垣又道:“若不然,你二人且先去尋孟珍柯,我便在此地處理此事好了。”


    嫣嫣聞言大喜,便道:“那便有勞叔叔,算來事情到這一步,光三個人便是手段盡出也未必能有什麽用,果是要尋救兵先。”她這話一完,便一聲再會,拉著楊劍走了。


    “嗬嗬,若非我要入世立羅漢堂,哪由得你這般脫身,正要甩了這麻煩活計,我這水平洗練三口井應是無妨,布個禁水法,不叫鹹水汙染也不難,三萬口是吃不消了。”齊垣心頭早有算計,故是想甩了這活計為上,他本來以為可以蹭個降妖伏魔的名號,將這事弄大些,開個山門便可坐地廣納香火,於青峰麵前說的不過是些漂亮話罷了,仙令之事他也知道,如今便是想先立個功再回去好討師傅歡喜,討個上品階的仙令來助修行。


    齊垣別過楊劍,想起這半石山還有一位羽士坐鎮商圈,暗付洗練幾口水井這事他雖能辦到,但畢竟用的是道家法門,自家在城裏搞得聲勢浩大,若是引了這位同道來,被他道破根腳怕是要壞事,應先與人家作個商量,免得兩家難看,這便往那半石山去了。


    這一路三三兩兩的挑水人碰到不少,齊垣起先還打算起遁光,但見這許多人走動,想自家劍遁也沒什麽遮掩,驚動了凡人便不美,索性便起了風法快步踏了去。


    齊垣有意遮掩手段,這動作雖不快,但走了一裏多地,卻被一迎麵而來的車隊攔了下來。


    這車隊說小也小,說大也大,雖隻得五車,兩乘的大箱板車,但竟然有兩百餘兵甲齊備的軍士護送,顯是極貴重的東西,攔下齊垣的卻是一騎著馬的軍頭。


    那軍頭道:“這位大師可是從板門城來的?”


    “正是。”齊垣合十禮道:“不知將軍攔下貧僧有何指教?”


    那軍頭翻身下馬道:“我這隊人馬將要途徑板門城,故想問個情況。”


    齊垣再禮道:“貧僧雲遊,乃是從東北麵來,隻是路過板門城,那廂無水可飲,不曾化緣便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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