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棄暴喝一聲,終於將虛空之門打開了。


    白光。


    在虛空之門打開的一刹那,幾乎所有人變化成了白光,除了罡雷族人。


    古蘭,太虛,北鬥還有雷煌化作了白光被虛空之門吸入了其中,而楊棄也在一瞬間之內捏碎了手上的虛空符籙化作了一道白光被那無盡的虛空吞沒不知道到了何處。


    罡雷族兩位老祖宗欲要伸手去抓,剛到那虛空之門的光芒之中便猛然後撤,後撤之時,那手已化了虛無。更是無有破碎大道去幹擾飛走的楊棄,麵麵相覷,神色憤怒。


    “我等出關之時,便是這雷霆山脈易主之日!”


    白光散盡,雷城上空隻留下了一個回蕩良久的聲音。


    罡風殞和罡雲封向前,那虛空之門早已消失不見,連虛影也都沒了。


    “老祖宗!”


    罡獵趕來,臉色不敢有半點不恭,深知道眼下之事是件大事,禍事。


    這兩個之前還對罡獵褒獎有加的老祖宗此時連冷哼一聲都沒有,看都不看罡獵一眼。


    “大哥,眼下怎麽辦?”罡雲封問道。


    罡風殞沉吟了一聲,說道:“你在此先守著,我回去族內將此事告知太祖!我就不相信這幾個人能翻得起什麽風浪!便是將這雷霆聖境翻了底也要將這群人找出來!”


    “他們說是極玄大亢天的客卿,你看此事要不要給極玄大亢天一些壓力?”罡雲封問道。


    “我心中有數,先回族內再說吧。”


    經此一鬧,沒有得到那大道法則反而惹到了極有可能會對罡雷族造成不小威脅之人,罡風殞多少精神有些疲憊。


    在楊棄捏碎虛空大道符籙之時,便覺得整個身子化作了流離狀的白光,渙而不散,若是在晉升七地造化之時,身子之中保留了一些時間大道虛空大道的大道殘片,還真無法如此自如,不定會被虛空吞噬到何處,而眼下楊棄在這虛空隧道之中穿梭之時,還能有了一些空閑時間去感悟這虛空大道的奧義。


    砰!


    一個巨大的落地之聲,楊棄模樣狼狽的摔在了一處山穀之中,抬眼看去漫山的花紅柳綠,還有一匹白練從一塊似乎要跳躍出來的懸崖石上流淌而下,不是那種奔騰而是猶如小溪般的涓涓細流,讓人賞心悅目,心情大好。


    耳邊傳來流水潺潺之聲,百鳥爭鳴之音,還有那花柳的細語,對,是花柳的細語,沙沙的煞是好聽,其有情有意。楊棄定眼看去,這才發現這些草木花樹都是成了精的存在,便是那初生的嫩芽也有著丹天境的力量,隻是內斂其中不敢放肆,似乎是懼怕這山穀之中某種強大的存在一般。


    同時楊棄的耳朵之中傳來了一聲細微的呼吸之聲,來自不遠處的花叢之中。


    楊棄剛越展開靈識查看,便聽到了那花叢之中嚶嚀一聲,坐起了一個妙齡的女子,自然而然的舒展了一個懶腰,露出一雙白淨玉色的藕臂,簡單卻優雅的挽起那因為懶腰而滑落了一些的衣領。一頭烏黑的齊肩長發轉了頭過去,一張猶如夢幻一般的臉蛋出現在了楊棄的眼中。


    眉如遠山美黛,秋波流轉,唇紅齒白,瓊鼻一點。不是那種乍看便覺國色生香,傾國傾城,卻有著一股極為耐看,越看越讓感覺驚豔。俏麗若三春之逃,清素如九秋之菊。若再細看,又自有另外一種韻味。


    若以楊棄這痞子的性情去看,此女便是絕對的尤物,而且還是那種隻可遠觀不易褻玩的尤物。


    眼前這神情淡然的看著楊棄的女子,身上全無半點修為氣息,和一個普通女子無異,但楊棄打死也不相信這個敢這麽輕易躺在這滿是妖花怪草的地方睡覺的女子會是便宜人。楊棄不敢輕易展開天宰之眼,否則倒也能看個清楚。


    那女人看了幾眼楊棄,輕啟貝齒淡淡問道:“你是何人,緣何出現在我這林夕穀中?”


    其音若黃鶯,雖是質問,卻讓楊棄感覺如同和熟人細細說話一般。


    “有花林有夕陽,宛如夢境,倒真是個好地方,好名字。”


    方曆生死,又見如此夢幻之地,再加上眼前這個讓人賞心悅目的女子,楊棄的心舒展開到了極致,輕笑一聲脫口而出,一時也不去想眼前女子是否屬於危險存在,站起了身子,朝著那女子笑了一下,說道:“在下楊棄,隻因方曆險難催動了一件虛空大道符籙,被傳至了此地。擅闖香穀,打擾姑娘春夢了。還望姑娘指個方向,我這便走人,絕不踩踏一花一草。”


    楊棄自覺在此女子麵前說得假,也便如實說了,當然那春夢之說,也就不管這姑娘會不能聽明白了。


    “你要往何處去?”那女子倒也不問楊棄區區造化境之人如何使得起這虛空大道符籙,也不問楊棄所說屬真屬假,含笑問道。


    楊棄道:“往天璿聖地去。”


    “天璿聖地倒也不遠,出了這山穀行些路程便是。”


    那女子說罷,站起了身子,這女子身上披著一件白色的長紗,隱隱可見肌膚若凝脂,指著那不遠處瀑布之下的一個小亭說道:“眼下離那天璿聖地招收門人的時間還有些時日,不若去那邊喝我一壺清茶,便算是你驚了我夢的果吧。”


    “驚夢居然還有這種果報,日後我定然多行驚夢之事。”楊棄哈哈笑道。


    那女子聞言,也輕笑了一下,往那小亭走去,隻是抬腳落地乃是落在虛空之上,如是踏空而行漫步,好個輕靈的身姿。楊棄自也不去踩那花花草草,也踏空而行,卻是做不到那女子般的恰意,心中便覺此女絕非是常人。


    那女子落了亭子中,伸手指了指,麵前便多了一副茶具,與楊棄兩人對麵而坐在了石凳之上。兩人剛一落座,那花園之中便現出了一群嬌小若拇指大小的花精靈,笑語歡聲而來,手中各是提了一個微小的花瓶,飛到小亭之中,將花瓶之中的花露朝著茶壺之中倒了進去,不消片刻便是八分滿了。倒了那花露之後,那些花精靈們雀躍的繞著那女子飛舞,如是踩著天絕的舞步一般,好不動人。


    “且去吧。”


    那女子笑著對那些花精靈輕聲說了一句,這才安靜的煮起了茶。


    煮茶的火是天然火,水是花蜜露,獨獨是不見那茶在何處,楊棄卻是不問,隻是輕笑著欣賞那女子安靜煮茶的表情和嫻熟的動作。


    兩人便是一個安靜的看,一個安靜的煮茶,一時之間那偌大的林夕穀之中除了流水潺潺和百鳥清鳴以及那遠處花叢之中花精靈們的細語,便再不聞聲響,便是呼吸也那麽的安靜。


    “我自幼喜歡煮茶品茗,但更喜那花花草草,極不忍心用花草泡茶。幸是有了這林夕穀,才能用花露水煮出茶香的水,這茶叫花期如夢。也不知道這茶是否合你的味覺。”


    那女子開口說道,那緩緩的聲音,讓人不感覺到半點突然,似乎本就該此時出現的一般。


    楊棄伸手去接了那女子遞過來的小小茶杯,一口便是滿飲了個盡,隻覺那熱度直透心底,滿口花香,吧嗒了一下嘴,說道:“以煮茶的法子做煮水的事,倒也別致。隻是我也做不得雅人,照我說的話,管他什麽煮茶煮水,自己喝得心滿意足便算是妥了。”


    那女子聞言嫣然一笑,說道:“隻是單單你這句話,便是有了那煮茶的心,硬是壓了我這個法子一頭。你倒是做不得雅人,也拉我做了那俗人。”


    “我這弦外之音這麽容易就被你聽出來了,無趣的緊,還是喝茶的好!”


    楊棄自己伸手去端了一杯那女子剛煮好的茶,又是一口喝光,哈哈大笑。


    “你可知道我這花茶世上無價,便是你要去的那個天璿聖地的長老賢者想要喝上一杯也是絕不可能?”


    那女子又個楊棄倒了一杯,親手放在了楊棄的麵前,輕聲說道,繼而抬眼看楊棄的神情。


    楊棄也不矯情一手便端了起來,笑道:“如此說,我便是喝了了他們幾輩子都修不來的福分了。那這杯該細品!”


    說罷便裝模作樣的品了起來,剛品了兩口,又是一飲而盡,喝完還大笑了兩句,毫不退讓的看向看向自己的女子。


    “你怕我在這茶中下毒?”女子笑問。


    “怕。”


    楊棄點了點頭。


    “為什麽還敢喝?”女子繼續問。


    楊棄笑著反問:“為什麽不敢?”


    “因為你我初見,因為你看出了我這林夕穀的古怪,因為我無故邀你品茶。”女子倒是如實的回答。


    “那你叫什麽名字?”


    楊棄突然問道。神情認真,目光如注。


    那女子愣了一下,繼而笑顏如花。


    “夢。”


    “夢?果如夢!”


    楊棄大笑,站起了身子,看著這偌大的林夕穀,再看了一眼那叫做夢的姑娘,說道:“夢穀遇夢姑倒真是一件有趣的事情。那便讓這一切如夢吧。”


    翻身而飛入了花叢之中,躺了下來,翹著二郎腿,仰望天空,說道:“我也學那雅士做一回醉臥花叢的事。若毒發,便當人生如夢。如不死,便讓姑娘也做一回驚夢人。”


    說罷,便合上了眼睛,呼呼的睡了起來。


    這一睡,也不知道如何,但卻是楊棄到了這個世界睡得最安穩的一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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