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星野低罵了聲操,聲音弱了下去:「抱歉,但你知道, 我不能不管,幫我。」


    傅玄西捏了捏鼻樑,沉默很久。


    鄭星野打感情牌:「我覺得阿芷應該也不想」


    「沒打算讓她知道。」


    鄭星野嘆氣:「也不可能永遠不讓她知道吧?」


    傅玄西自己又何嚐不明白。


    他確實想給她一個烏托邦,隻是有些事情,發生了怎麽掩蓋都有痕跡。


    不知過了多久,鄭星野也沒說話,他在等。


    傅玄西終究還是煩躁地應下了:「再等等吧。」


    鄭星野終於鬆了口氣:「我就知道,還他媽得找你,沈小三跟姓秦的那倆就是草包。」


    傅玄西懶得聽他溜須拍馬,直接掛了電話。


    沒多久,季容又打了電話過來,語氣有些激動:「傅總,手機找到了!」


    傅玄西倒紅酒的手勢一頓:「那部手機?」


    「對!當時我們第二天就去找了,沒找著,沒想到早就被附近剛好回來的漁民給撈了上來。」


    「當時他們也不知道還能不能用,拿回家給吹吹幹以後就那兒了,打算湊湊去買廢鐵,後來不知怎麽被那漁民家喜歡搗鼓數碼產品的兒子給找了出來,修了修,竟然還能開機。」


    季容激動極了:「真的是個奇蹟,恰好我們的人一直沒有放棄尋找,後來跟漁民回家吃飯,恰好遇上聊起來才發現這麽巧。」


    「那漁民兒子說,白小姐這手機什麽都不好,偏偏防水性能好,但他技術有限,說裏麵有些東西恢復不了。」


    「傅總,您看是直接給您送過去還是先找人恢復下數據?」


    傅玄西眼裏已經風起雲湧,卻還勉強保持著幾分平靜的語氣:「你親自送到小宇手上,恢復好了送過來,現在就去。」


    「好,馬上就去!」


    傅玄西掛斷電話,胸腔裏像有什麽東西呼之欲出。


    這種心情這種感覺,攪得他完全沒辦法平靜。


    過往的許許多多艱難的時刻,他也從未有過像現在這樣,期待又忐忑。


    -


    白芷洗完澡出來,阿婆還沒去睡覺,坐在火爐子旁邊等她。


    老年人怕冷,所以早早就開始取暖。


    見她出來,招招手叫她過去:「阿芷,過來,阿婆有話問你。」


    一聽這話,白芷不知為什麽有點忐忑。


    她擦著頭髮走過去挨著阿婆坐下,好奇道:「怎麽了阿婆?」


    「你是不是喜歡小傅?」阿婆很直接,一點委婉都沒有,「以前談過?」


    白芷抓著毛巾的手瞬間捏緊了,眨了眨眼,低著頭,聲音有些底氣不足:「沒有啊。」


    「還說沒有?就你倆那眼神,百轉千回的,阿婆是眼睛沒以前好使,但又不是瞎了。」


    白芷:「」


    沒想到阿婆看這麽通透,白芷隻好坦言:「以前談過,但我們早已經分了。」


    「分了還會上家裏來找你嗎?」阿婆抓過她一隻手拍了拍,「阿婆覺得他挺好的,人一看就很正派,又懂禮貌。」


    「隻不過」阿婆有些猶豫,「他的談吐樣貌氣質看著像是富貴人家養出來的,就怕他家裏人不太同意。」


    阿婆的手雖然粗糙,但卻幹燥溫暖,白芷的手被她抓著,很暖和。


    就像是有什麽力量在鼓勵著她,所以她裝作沒什麽地說:「我知道呀,我們已經分手了,現在就是朋友,阿婆你不用擔心。」


    後來阿婆又說了些其他的,白芷都低著頭認真聽著。


    老年人覺少,但是困得早,白芷讓她早早去休息,自己坐在火爐邊烤火,順便烘幹頭髮。


    好一會兒,手腳全都暖和起來,臉頰都有些發幹。


    白芷摸出手機一看,已經晚上十一點半。


    再過半小時,就是傅玄西的生日。


    這剩下的半個小時,她一直都在猶豫、糾結、煎熬、瘋狂地肯定和否定。


    一直到時、分、秒都跳到0,還是沒忍住撥了電話過去。


    怕吵到阿婆睡覺,她拿著手機和鑰匙出了門。


    院門關上的一瞬間,電話接通。


    「生日快樂。」她說,「二十九歲,生日快樂。」


    電話裏,傅玄西似乎笑了下:「似乎沒必要提醒我多少歲。」


    白芷也沒忍住笑了下,嗬出的氣變成一小團白霧散開。


    「好吧,算我的問題,你早點休息,我隻是送聲祝福,先回去了。」


    「白芷。」傅玄西叫住她,「你在外麵?」


    「嗯,怕吵到阿婆,她睡了。」


    「在哪兒?」


    「就在院子外麵,沒走遠,你不用擔——」


    白芷說著一抬眼,忽地看見巷子口那邊出現道很高大的身影,有些眼熟。


    她握著手機有些呆滯地看著,一時間忘記說出剩下的話。


    「不擔心。」他說,「我看見你了。」


    白芷沒接話,愣愣地看著前方。


    起了層淺霧的巷子口,光線黯淡,那道熟悉的高大身影一步步靠近。


    他踩著一地細碎的月光,周身籠著一層很淡的光暈,看不太清臉,隻能看見個大概的輪廓。


    但是這輪廓,她熟悉至極,隻要看一眼就能認出是誰。


    他走得很堅定,步伐也很大,風衣的下擺隨著走動的動作而被揚起,在黯淡的夜色裏翻捲起波浪似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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