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修遠被他壓倒，已是手足無措，哪裏還經得起他這樣看，趕忙扭頭避開他的視線。
灩九竟笑了，那指尖帶著一點血味，先擦過他臉頰，再撫過嘴唇；又順著下巴，及至胸口。
他柔聲問：「修遠，怎麽了？你不是也喜歡我這張臉嗎？那天你看著我，看得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你們都喜歡我，我是知道的。」
杜修遠的一張臉，登時燒得通紅，回想起雙眼復明那日，自己確是看灩九看到失神。
原本以為灩九不曾留意，誰知他竟都記在心上。
他忙辯解道：「不是，城主，我——」
說到這裏，便說不下去。
他看到灩九眼神中虛偽的柔情，盡數化作了恨意。
隻見灩九對他冷笑：「繼續說呀！你怎麽不說了！」又道：「剛才你不是都看見了？你不是也跟那些狗雜種一樣，盡想著那起子齷齪爛事嗎？這樣吧，不如我今日也讓你高興高興，以後你正好心甘情願替我賣命——」
說著，那停在杜修口胸前的手就去解他衣帶。
杜修遠這一回卻是拚命掙紮，終於是把灩九推開了。
灩九跌在旁邊，杜修遠又急又怒，坐起身來退開幾步，方對他道：「我並不是為了這個才願意為城主效命的！」
灩九看著他，眼神又變得恍恍惚惚了；像是自顧自地思索片刻，卻又忽道：「不對。」
未等杜修遠說出半個字，灩九已是輕聲道：「你是嫌棄我呢。」
不錯，他們正是嫌棄你，天生是個男子，濁臭骯髒——
此刻心內那聲音，真不像是他自己，溫柔嫵媚，像是灩夫人，像是灩十一，又像那個壞女人。
至於杜修遠開口說了什麽，灩九全沒聽進去。
「可是，我一生不曾做過壞事，為何會這樣？」
這一回是他自己的聲音，委屈說道。
哎，這就是你的命呀。
前頭那個聲音道。
「再不能如此了。」
灩九心意已定，再度撲身而上，這一回卻是緊緊掐住杜修遠的脖子。
杜修遠被他掐住，亦不知道他用了什麽手段，自己這回怎麽都掙紮不開。
他聽灩九喃喃低語，含混胡言：「我不髒呀……我聽夫人的話……沒有……你們當中任何一個……是你們……你們……不肯放過我……林……你為什麽不放過我！」
一開始他說起話來，像是自言自語，最後卻聲嘶力竭，不知道是在問何人不放過他。杜修遠隻覺灩九此刻是真的決意動殺，力道蠻橫，遠勝方才，自己竟是完全掙紮不開。
「城——」
就連叫灩九都做不到，杜修遠隻覺這一回是真要在此間神魂俱滅了。
視線模糊中，他似乎是看到灩九終於哭了出來，又有一條黑色的影子奔來，自灩九身後，掩住他雙眼。
灩九發出一聲輕微的嘆息，向後倒入他懷中，竟似暈厥過去了。
杜修遠看到這來人，掙紮著爬起來，一麵咳一麵道：「周、周先生，快救城、城主——」
周未將灩九抱了起來，灩九那眼睫上的一點淚，順著麵頰跌入烏髮內。
自周未麵上，杜修遠看到他露出了從未見過的憤怒顏色，像是也惱極。
他聽得周未對他道：「修遠，我此刻要帶城主去萬歲千秋閣，你和蒔芳他們留心看好這裏！」
說完，不等杜修遠回答，竟是帶著灩九，急急化光而去。
作者有話說
卷一完結倒計時，伍。撓頭，怕諸位看得忘了，萬歲千秋閣是季朝雲最最最討厭的幽獨先城主，秦某人所居之處。又，灩九說那一句「可是，我一生不曾做過壞事，為何會這樣」，我隻是無法忘記這句話，永遠在耿耿於懷。曾經我年少的時候，我那一位心上人，他的遺言是「我一生沒做壞事，為何這樣？」……他是真的一點錯都沒有吧？他真好啊，他在天上，再等等，也許我也能至。
第50章 章之十五 虛相（下）
見灩九失魂落魄而去的林墨，此刻心中當真是怒極。
若不是之前答應季朝雲不能再失心智，勉強止住惡念湧現，他隻想立刻就開殺。
灩九今日會來，自然是因杜修遠能傳信於他和季朝雲，便也能傳信回幽獨；此事也正是他林墨一時疏忽，忘記灩九其實不能當真放下過往種種，更忘記去想灩九派杜修遠跟來的目的。
當年正是因她邾琳琅，才致灩九無辜受辱；如果不是林墨趕到，大概灩九的命也要葬送她手裏。
邾琳琅從前那所作所為，已是可惡；現如今竟還對著灩九故作此虛相，簡直惡毒至極！
又見季朝雲，亦是一臉慍色。
季朝雲原不知這段過往，方才見得舊事與灩九的神情，也是震驚震怒，更覺布虛相陣法的邾琳琅簡直下作噁心，當真該死！
二人心內都已較定，今日必教這邾琳琅神魂俱滅，有去無回。
隻聽林墨對那濃霧怒道：「邾琳琅！滾出來！老子今天就要你魂飛魄散！」
季朝雲與他，皆嚴陣以待，卻又見空中那三枚金玲，無風異響，三人周遭白霧團團，正是虛相再設之徵兆。
林墨擰眉，一眼認出來此物與他手腕上的相同，正是季凝芳所言，鎮鎖朱厭之魂魄的鎖魂鈴。
自來他都不曾聽聞這鎖魂鈴能夠發出任何聲音來；此刻他們麵前這三枚，卻能夠作如此輕靈鈴響。林墨心中疑竇叢生，但身旁又還有桃漪，心中後悔應該再多求邾伯堯幾句……可如今已經來不及，也隻能先道：「仲霄，小心。」
灩九竟笑了，那指尖帶著一點血味，先擦過他臉頰，再撫過嘴唇；又順著下巴，及至胸口。
他柔聲問：「修遠，怎麽了？你不是也喜歡我這張臉嗎？那天你看著我，看得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你們都喜歡我，我是知道的。」
杜修遠的一張臉，登時燒得通紅，回想起雙眼復明那日，自己確是看灩九看到失神。
原本以為灩九不曾留意，誰知他竟都記在心上。
他忙辯解道：「不是，城主，我——」
說到這裏，便說不下去。
他看到灩九眼神中虛偽的柔情，盡數化作了恨意。
隻見灩九對他冷笑：「繼續說呀！你怎麽不說了！」又道：「剛才你不是都看見了？你不是也跟那些狗雜種一樣，盡想著那起子齷齪爛事嗎？這樣吧，不如我今日也讓你高興高興，以後你正好心甘情願替我賣命——」
說著，那停在杜修口胸前的手就去解他衣帶。
杜修遠這一回卻是拚命掙紮，終於是把灩九推開了。
灩九跌在旁邊，杜修遠又急又怒，坐起身來退開幾步，方對他道：「我並不是為了這個才願意為城主效命的！」
灩九看著他，眼神又變得恍恍惚惚了；像是自顧自地思索片刻，卻又忽道：「不對。」
未等杜修遠說出半個字，灩九已是輕聲道：「你是嫌棄我呢。」
不錯，他們正是嫌棄你，天生是個男子，濁臭骯髒——
此刻心內那聲音，真不像是他自己，溫柔嫵媚，像是灩夫人，像是灩十一，又像那個壞女人。
至於杜修遠開口說了什麽，灩九全沒聽進去。
「可是，我一生不曾做過壞事，為何會這樣？」
這一回是他自己的聲音，委屈說道。
哎，這就是你的命呀。
前頭那個聲音道。
「再不能如此了。」
灩九心意已定，再度撲身而上，這一回卻是緊緊掐住杜修遠的脖子。
杜修遠被他掐住，亦不知道他用了什麽手段，自己這回怎麽都掙紮不開。
他聽灩九喃喃低語，含混胡言：「我不髒呀……我聽夫人的話……沒有……你們當中任何一個……是你們……你們……不肯放過我……林……你為什麽不放過我！」
一開始他說起話來，像是自言自語，最後卻聲嘶力竭，不知道是在問何人不放過他。杜修遠隻覺灩九此刻是真的決意動殺，力道蠻橫，遠勝方才，自己竟是完全掙紮不開。
「城——」
就連叫灩九都做不到，杜修遠隻覺這一回是真要在此間神魂俱滅了。
視線模糊中，他似乎是看到灩九終於哭了出來，又有一條黑色的影子奔來，自灩九身後，掩住他雙眼。
灩九發出一聲輕微的嘆息，向後倒入他懷中，竟似暈厥過去了。
杜修遠看到這來人，掙紮著爬起來，一麵咳一麵道：「周、周先生，快救城、城主——」
周未將灩九抱了起來，灩九那眼睫上的一點淚，順著麵頰跌入烏髮內。
自周未麵上，杜修遠看到他露出了從未見過的憤怒顏色，像是也惱極。
他聽得周未對他道：「修遠，我此刻要帶城主去萬歲千秋閣，你和蒔芳他們留心看好這裏！」
說完，不等杜修遠回答，竟是帶著灩九，急急化光而去。
作者有話說
卷一完結倒計時，伍。撓頭，怕諸位看得忘了，萬歲千秋閣是季朝雲最最最討厭的幽獨先城主，秦某人所居之處。又，灩九說那一句「可是，我一生不曾做過壞事，為何會這樣」，我隻是無法忘記這句話，永遠在耿耿於懷。曾經我年少的時候，我那一位心上人，他的遺言是「我一生沒做壞事，為何這樣？」……他是真的一點錯都沒有吧？他真好啊，他在天上，再等等，也許我也能至。
第50章 章之十五 虛相（下）
見灩九失魂落魄而去的林墨，此刻心中當真是怒極。
若不是之前答應季朝雲不能再失心智，勉強止住惡念湧現，他隻想立刻就開殺。
灩九今日會來，自然是因杜修遠能傳信於他和季朝雲，便也能傳信回幽獨；此事也正是他林墨一時疏忽，忘記灩九其實不能當真放下過往種種，更忘記去想灩九派杜修遠跟來的目的。
當年正是因她邾琳琅，才致灩九無辜受辱；如果不是林墨趕到，大概灩九的命也要葬送她手裏。
邾琳琅從前那所作所為，已是可惡；現如今竟還對著灩九故作此虛相，簡直惡毒至極！
又見季朝雲，亦是一臉慍色。
季朝雲原不知這段過往，方才見得舊事與灩九的神情，也是震驚震怒，更覺布虛相陣法的邾琳琅簡直下作噁心，當真該死！
二人心內都已較定，今日必教這邾琳琅神魂俱滅，有去無回。
隻聽林墨對那濃霧怒道：「邾琳琅！滾出來！老子今天就要你魂飛魄散！」
季朝雲與他，皆嚴陣以待，卻又見空中那三枚金玲，無風異響，三人周遭白霧團團，正是虛相再設之徵兆。
林墨擰眉，一眼認出來此物與他手腕上的相同，正是季凝芳所言，鎮鎖朱厭之魂魄的鎖魂鈴。
自來他都不曾聽聞這鎖魂鈴能夠發出任何聲音來；此刻他們麵前這三枚，卻能夠作如此輕靈鈴響。林墨心中疑竇叢生，但身旁又還有桃漪，心中後悔應該再多求邾伯堯幾句……可如今已經來不及，也隻能先道：「仲霄，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