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雲川根本懶得跟顧明這種神經病廢話,雖然身上的傷口不斷,卻正好變成提醒自己保持清醒的好方法。李雲川甚至逐漸適應了周圍陣法的運作規律,應對之間已經變得越來越從容,他隻覺得自己的腦子從來沒有這麽清明過。


    顧明很顯然也察覺到了這點,連忙催動陣法,試圖一舉將李雲川製服。


    李雲川隻覺得周身的壓力陡增,就連體內靈力的運轉都防禦遇到什麽阻礙一般遲緩了下來。手中的靈劍稍有不慎,便被旁邊的木藤捲走。隨後一道雷光從天而降,劈到了李雲川的身上,讓李雲川再無抵抗之力。


    顧明氣喘籲籲的收回靈力,為了擊敗格外頑強的李雲川,此時他自己體內也沒什麽靈力了。這樣高的修為天賦,如果就這麽被滅靈珠洗掉的話……


    顧明搖搖頭,試圖將腦海中的「可惜」二字甩出去。他又想到昨天張一鳴口口聲聲對自己所說的,用滅靈珠篡改掉李雲川的記憶。這樣一來,李雲川就會完完全全的成為他顧明一個人的了!


    想到這裏,顧明的心神不由得又飄了起來。他刻意不去看李雲川飽含冷意的眼神,隻低著頭快步走到已經爬不起來的李雲川麵前,拿出滅靈珠低聲道:「你放心,隻要用了這東西,你就能徹底擺脫陳清晏了!」


    李雲川就算不認識滅靈珠,也知道顧明口中的「擺脫控製」不是什麽好事,立刻掙紮起來。可方才的那一道雷擊已經讓李雲川徹底失去了力量,他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顧明距離自己越來越近,隨後在自己麵前蹲下身子,拿出那個所謂的「滅靈珠」,向其中注入靈力後催動。


    顧明看著滅靈珠中緩緩地閃爍出白色的光芒,帶著幾分蠱惑人心的意味,嘴角高高揚起。他有些癲狂,又有些期待的看著李雲川:「李雲川,很快,很快你就是我的了!」


    說著,就伸手將滅靈珠貼到李雲川的額頭。


    然而就在顧明期待滅靈珠發揮效用之時,李雲川胸前的護身符突然爆發出一陣耀眼的金光,隨後帶著無可匹敵的力量向外擴散開去。滅靈珠的甚至直接被這股力量碾成了粉末,距離李雲川最近的顧明也被這道衝擊波打的口吐鮮血。如同一根斷了線的風箏一樣倒飛出去,直至摔到十幾米開外的地麵上。顧明隻覺得心口再次血氣上湧,又轉身吐了好幾口鮮血才渾身無力的摔倒在地。


    可生理性的疼痛根本不及此時顧明內心的震驚,他難以置信的看著李雲川胸前的金光,怔愣了一下,隨後幾乎要咬碎一口銀牙:「這護身符是陳清晏給你的,是他給你的?!沒想到他為了徹底掌控你,居然還留著這麽一手!」


    李雲川靠著方才護身符上爆發的力量恢復了些許力氣,他緩緩的撐起身子,居高臨下的看著滿臉不甘的顧明:「一個瘋子,我懶得跟你多解釋什麽。」


    說著看都不看顧明一眼,便轉身打算去找陳清晏。


    另一邊,跟自己的徒弟同款震驚表情的張一鳴看著完好無損的陳清晏,搖頭低喃:「這怎麽可能,我確實已經封鎖住你周圍的空間了,攻擊怎麽可能沒打到?!」


    在那種密強度的攻擊下,哪怕是紫霧仙君也不可能在確保雲起安然無恙的同時,自己還能毫髮未傷,這根本不可能!


    陳清晏卻不想再跟張一鳴糾纏了,李雲川那邊的護身符被觸發,一定是遇到什麽危險了。他得盡快破開這方陣法,找到李雲川。


    「你是裝的對不對,你一定受了重傷,現如今不過是在強撐著表麵而已,實則內裏早已成了強弩之末。」張一鳴說著說著自己先信了,他咬著牙,榨幹體內的最後一絲仙氣凝聚出一把靈劍,隨後猛地刺向陳清晏的胸口。而陳清晏不躲不避的反應更是讓張一鳴確定了自己心中的猜想,覺得陳清晏此時不過是在用虛張聲勢的詭計而已。


    然而下一刻發生的事情,卻讓張一鳴臉上扭曲的笑容定格住了。飽含仙氣的靈劍在距離陳清晏胸口的十厘米處停了下來,哪怕張一鳴用盡了自己此生所學的法訣,也催動不了靈劍向前刺出分毫。


    「能把我逼到這種地步,雖說用的方法低劣了點兒,不過你也算是一千年來的頭一個了。」陳清晏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涼薄的笑容,「你沒參加過仙魔大戰,隻知道最後是淺陽打斷了登天梯,不知道具體的過程。」


    「那個時候,我被天帝暗算,身受重傷。那群仙族就想著趁我虛弱,徹底抹殺我。」陳清晏聲音遲緩低沉,神情有些懷念,「淺陽為了保護我,在洞府前跟那群仙族鏖戰了數十天,最後精疲力盡之下,被人放了暗箭,中了劇毒。」


    陳清晏說著,周身的氣勢再度一變。原本滔天的鬼氣消散的幹幹淨淨,取而代之的,是張一鳴再熟悉不過的仙氣。


    張一鳴震驚的指著陳清晏:「怎麽可能,你不是已經墮入地府,成為鬼族……」


    陳清晏卻沒接張一鳴的話茬兒,繼續自顧自的說道:「臨了,他在決定殊死一搏,封印登天梯之前,跟我簽訂了契約——連理訣。」


    「別想了,你肯定沒聽過。這連理訣是他自創的,就是為了……應對當時的情況。」陳清晏高高在上的看著滿目震驚的張一鳴,用一種嘲諷的語氣說道,「連理訣會讓淺陽神形俱散,同時在我的神魂上刻下烙印。」


    「這仙氣,就是淺陽送給我的最大的底牌。隻要有連理訣在,天底下誰也傷不到我。」陳清晏說著慢慢的抬起一根手指,龐大的劍意開始瘋狂的向他麵前聚集,目光盡是輕蔑,「所以我才說,張一鳴,你真是什麽都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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