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唯恐嚇著兩個老人,她沒有說明自己之前是隻貓。不過這不是重點,反正蘇茂和明月明白是怎麽回事就行。


    她見明月精神不濟,最後還把明月被蘇慕附魂這件事也一併講了出來。


    講故事的過程中明月媽情緒非常激動,蘇慕好幾次被她打斷,好在蘇茂及時出來阻止,蘇慕才得以把故事講完。


    雖然這一次的敘述並沒有之前那麽順溜,但是好歹她能夠條理清晰地講完,最後她還總結性地說:「其實說白了就是我現在侵占了蘇慕的身體,而蘇慕現在侵占了明月的身體。叔叔阿姨,該說的我都已經說完了,不知道你們聽懂了沒有?」


    其實蘇慕說的一番話並不難理解,隻是明月媽萬萬不能接受這個解釋,她再也沒辦法壓抑自己,大喊大叫:「你胡說八道!如果她不是我女兒,那我女兒去哪了?」


    饒是一直沉默寡言的明月爸也被刺激得胸口劇烈起伏,指著蘇慕鼻子罵道:「我看你們根本就不是明月的朋友,明月需要靜養,你們兩個現在給我滾出去!」


    明月爸說著就要開始轟人。


    眼看場麵就要失控,病床上的明月使出渾身力氣大喝一聲說:「你們都別吵了,聽我說!」


    所有人的目光又紛紛轉移到了明月身上。


    明月現在畢竟是個病人,她爸媽要以她為重。明月媽撲過去滿是關心地說:「明月,你是不是哪不舒服啊?要不我叫醫生過來看看?」


    「千萬別叫醫生!」明月適時按住她媽欲去按床頭玲的手,實在不忍與她對視,她再一次說:「對不起阿姨,我真的不是明月。」


    明月媽激動地反握住她的手:「孩子,你沒事吧?你怎麽連爸媽都不認得了?」


    「如果我真的是你們的女兒,我又怎麽會不認得自己的爸媽呢?阿姨,你能不能先冷靜聽我把我說完?」


    明月媽不點頭也不吭聲,明月卻已經等不及。她知道自己很殘忍,但卻不得不麵對現實,「阿姨,小黑剛剛說的全是實話,雖然我跟你一樣覺得這一切很詭異,可事實就是,我的靈魂被小黑侵占,我自己卻莫名其妙進入了明月的身體裏。」


    「不可能!這不是真的!」明月媽拚命搖頭。


    「阿姨,明月已經死了!請你冷靜點!」明月大聲吼道。


    她這句話像是一記猛藥,她一吼完,房間裏所有人都呆滯了。她於心不忍,鄭重地對著明月爸媽說:「對不起。」


    ……


    病房裏徹底亂套了,不過憑藉蘇慕和明月兩人的不懈努力,最後她們終於讓明月爸媽以及蘇茂相信了她們靈魂穿越這一說辭。


    唯一糟糕的是明月爸媽卻一時難以接受自己女兒已經死去這一事實。兩個小時前明月的死亡診斷結果已經出來,誰想在被推往太平間的途中明月卻又奇蹟般地活了過來。原本他們夫妻倆就覺得這事挺蹊蹺,但又因為女兒重新活過來太過興奮,他們也沒細想過到底是什麽原因。


    幸福真是來得太短暫,醫生說明月已經沒事了,但明月卻告訴了他們這樣一個詭異而殘酷的事實……


    明月爸媽一左一右抱著病床上的明月泣不成聲。蘇慕被吵得腦袋脹痛,她扭頭,看著蘇茂堅毅的側臉說:「你怎麽一點也不激動?」


    事情發展到如今這個地步,他對她的信任應該多了一些吧?他現在知道了明月才是他妹妹,他怎麽還可以這樣無動於衷?


    蘇茂麵向她說:「你怎麽知道我不激動?」


    蘇慕倒被他問住了。看他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還以為他天性涼薄。


    蘇茂見她不語,他扭過頭去,看著那邊的三個人,悠悠地說:「我跟他們一樣,我也難以接受。」


    這一點蘇慕倒是可以理解,她將聲音放低,說:「但最起碼你妹妹還活著。」她不知道這句話能否安慰到他。


    明月爸媽一直守著明月不準蘇慕和蘇茂再靠近,像是生怕明月會被人搶走似的,最後不得已,明月沖他倆說:「哥,要不你們先回去吧。」


    當明月喊出「哥」那個字時,蘇慕明顯感覺到蘇茂臉上表情有了一絲波動。不過蘇茂還真是沉得住氣,他很快恢復自然,沉聲說:「好,明天我再來看你。」


    明月爸媽求之不得,蘇慕和蘇茂兩隻腳剛踏出病房,明月媽就過來趕忙將房門鎖住了。


    被驅逐出去的蘇慕和蘇茂都有些難堪。掛號單已經被蘇茂捏碎,他找到垃圾桶將東西丟了進去,轉過身時對蘇慕說:「走吧,我送你回去。」


    「回哪裏?」蘇慕下意識地問出口。


    蘇茂怔了怔,想起之前她說自己是隻貓,他遲疑地問道:「你沒有家嗎?或是你之前主人的家?」


    家?


    在這之前,蘇慕一直把喬落落的家當做是自己的家,可是現在她已經再世為人,她哪還能順理成章地在她家蹭吃蹭住?


    蘇慕沉默了良久,最後恍惚都搖了搖頭。


    她現在已經沒有家了。


    蘇茂對她這個回應並不感到驚奇,他沉思片刻後說:「這樣吧,你要是沒別的地方可去就先住在蘇慕家。」


    「可是……」蘇慕猶豫。


    並非她矯情,畢竟她不是真正的蘇慕,跟蘇茂非親非故,侵占別人身體就算了還要霸占別人的家,這是不是太過分了些?但蘇茂這個提議又確實挺誘人,她現在身無分文還在適應人類的生活,要是再無家可歸,那就真的很悲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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