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也正是因為這樣,哪怕臨窗,依舊被空了出來。


    這樣一個地方雖然靜下心來學習不是什麽好位置,但換一角度,卻是一個絕佳位置。


    錢生隨手拿了一本沒看過的散文翻開攤在桌子上,視線掃過那正立於正前方書架上,仔細挑著書的孫蕾,腦中先是滑過兩人進入圖書館前的話語:


    「到了一個大學,沒有去過圖書館,那就不叫逛。」


    還沒停留一秒,那話語陡然一變:


    「情侶到了一個大學,沒有去過圖書館約會,那就不叫逛。」


    明明隻是加了一個前綴,一個修飾詞,意義卻完全不一樣了。


    立於書架前的孫蕾此刻從正前方拿出一本書,迎著錢生的視線舉了舉書本晃了晃,已經輕抬腳步朝這邊而來。


    被書架遮擋了大半的角度,再加上略顯昏暗的光線,哪怕是孫蕾有些誇張的舉著書本晃了晃,竟是沒有一人有視線投射過來。


    這樣看來,後麵調整了些許的話語更加貼合兩人的實際。


    錢生垂下眼眸,掩去眼裏的笑意,在感覺到身前的陰影襲來時,悄悄往旁挪了挪。


    兩人的書桌不大,卻也不小,在刻意挪了一挪後,身旁的位置實則足夠了。


    但在陰影籠罩而來,帶著熟悉的淺淡梔子花香中,錢生極快的感覺到了獨屬於她人的溫度,以及衣裳相互摩擦的聲音。


    真是緊挨著,顯得兩人的位置格外的擠的樣子。


    錢生淺淺抬眸,就見已然躍過兩桌分界線大半的孫蕾坦蕩蕩左手胳膊放在她的桌上,右手翻著書,眉眼低垂,饒是光線不算太好,這般模樣也滿滿的書卷氣息。


    而且那張臉上一點也沒有平日刻意的撩~拔,而是特別坦蕩的模樣。


    就是圖書館的設計不好,兩人的位置格外擠。


    如若不是錢生能清楚看見孫蕾身側那空了一大截的位置,都要差點被這坦蕩的模樣給胡弄過去。


    不過...


    安靜的等待了一會,除了那坐得格外近,胳膊霸道的占了位置,坐的筆直的孫蕾好像真的隻是來看書,就這麽一會功夫,已經翻看到第二頁。


    大學生的基本素養


    而此刻孫蕾看得專注的書頁上正寫著偌大的幾個字:


    「大學生的基本素養。」


    z大圖書館竟然還有這種書嗎?


    但大學生的基本素養嗎?


    錢生若有所思的從書目掃向安靜垂眸觀看的精緻麵容,再到那霸道占了書桌的胳膊,眼裏閃過戲謔,下一秒整個人往右側挪了挪,一直垂放在身側的手也坦蕩蕩的放在書桌上。


    原就挨著的身子經這一挪,那是徹底的挨著了。


    衣裳摩裟,碎發交纏,大片大片的肌膚透著布料相觸,把彼此的溫度混和到一個相等的溫度。


    而因為書桌還有一隻占了主權的手,錢生那坦蕩的放下的手就直接搭在了那手臂上。


    這樣的姿勢親密極了,可偏生坦蕩的錢生此刻也把那攤放在書桌上的散文拿了起來,繃著臉,安靜垂眸認真看了起來。


    在圖書館,自然是來看書的。


    孫蕾能認真看書。


    她自然也能。


    至於兩人這姿勢?


    實在是位置太!擠!了!


    懷揣著小小的壞心思,錢生初初隻是想要裝模作樣。


    卻不想待把第一行文字看入眼,那裝模作樣不知不覺就變得全神慣注。


    實在是太好看了!


    明明每一頁都隻刊登了一篇幾十字的散文,但節奏押韻,文字優美,通過那樣簡單的字裏行間,竟是隱隱有了畫麵感。


    讓人忍不住就想沉浸其中。


    兩人實在太熟,也親密慣了。


    明明兩人這樣緊緊挨著,手還搭在孫蕾的胳膊上,該是有些別扭的姿態,但把麵前這篇散文仔細的閱讀了一遍,又一字一字的默讀了一遍,錢生眼露驚喜,整個人的心神全被散文吸引,竟是極其自然的保持了這種姿勢。


    兩人博奕,總會有一個率先敗下陣來之人。


    以往這個敗下陣來的是錢生。


    而今天卻是反了過來。


    看似淡然的翻到第二頁的孫蕾低垂著眼簾,掩去錢生主動緊挨而坐,手搭胳膊而帶出的笑意。


    但當那姿勢足足保持了數分鍾之久,身側除了細微的翻頁之聲,再無其他。


    那笑意就不由的收斂了回去


    翻至第二頁的書許久末曾翻動過的孫蕾初初還端著,漸漸的開始用著餘光瞄,再之後確定身側的錢生那是一分注意力都不在她身上。


    「啪~」


    細微的聲響中,一直緊握在手中的書輕輕放在書桌上。


    孫蕾側著頭,就那樣光明正大的看。


    看眉看眼看鼻看唇,甚至於那衣領下那處白皙的肌膚。


    明明不算明亮的光線,那灼灼目光竟是比著光線還亮眼。


    平日裏就算再端著,在這樣的目光下,錢生定然也會敗下陣來。


    眼眸輕顫,耳垂泛紅,甚至於臉上都能看到淺淺的暈紅,很是帶著女人獨有的嬌羞感。


    但今日任其目光再是灼灼,錢生翻著書頁的手依舊又穩又規律,甚至於在翻到第三頁時,還輕輕的笑了一聲。


    滿是了悟,讚嘆,欣喜。


    就是沒有絲毫羞赦。


    「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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