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出來了!”


    “看來他們的援軍到了!”班柏邊說著邊摩拳擦掌。[


    “各就各位吧,從街頭到街尾,不要出現空當,你們應該能做到吧,目的不是逼死他們,而是要將他們消耗幹淨。”王雨鑫鄭重說道。


    “知道了,還用你來說教嗎,快去快去。”劉樂不耐煩的驅趕著,“你都出手了,哪還需要我們,我倒要數數你能漏掉多少人過來!”


    “或許,我不會出手!”王雨鑫遲疑了一下說道。


    龍秋影疑惑的問道:“從剛才開始你就不太對勁,到底怎麽了?”


    王雨鑫衝龍秋影微微一笑,溫柔的握住了她的手,搖了搖頭,衝眾人凝重說道:“最後一句,請各位……務必保重!”言罷,王雨鑫翻身而出,乳燕投林一般沒入薄霧之中。


    “他什麽意思?交代後……”劉樂嘴快,說到一般發覺失言,連忙閉嘴。


    其他人也覺得王雨鑫實在有些反常,不過事已至此,多想無益,等到此間事了,一切慢慢計議不遲,而且比起奇怪的王雨鑫,那尚未露麵的幾人,更讓他們擔心。


    “我不走了,就守在這了。”就在眾人各懷心事的時候,一個慵懶的聲音說道。


    這句話算是將眾人思緒拉了回來,看向說話的薑佛,正四仰八叉的躺在一張桌子上,仿佛永遠也睡不醒,可眾人知道薑佛這是將功力運到極致的表現,似睡非睡能將實力發揮到最大。薑佛的話和表現無疑都在說明一件事,戰鬥已經開始。


    餘人也不囉嗦,薑佛既是在表明態度,也是在下逐客令,按照王雨鑫約好的,這些人遍布長街左右,目的是攔下押解隊伍,另一方麵則是還未出現的敵人,能讓王雨鑫表現如此反常的敵人,必不簡單,眾人也紛紛沉下心思,掃去之前的輕怠,嚴陣以待。


    眾人各展輕功,悄無聲息的散了個幹淨,隻剩下麵帶憂色的龍秋影和兀自躺著不動的薑佛。


    “老板雖然行事偶爾顛三倒四,卻也不常讓人擔心,我們能跟著他這麽久,已然可以赤誠相見,龍姑娘不必過多擔憂。”薑佛仿佛說夢話一般。


    龍秋影深深的看了一眼這個自從認識以來就好像一直在睡覺的人,微微點了點頭,道:“小妹自然是相信他的,隻是隱隱有種不安,以薑大哥的修為,應該也有感受吧!”


    薑佛猛然翻身躍起,輕輕落在地上,笑道:“龍姑娘的宗師道果然不簡單,你我都能感覺到那股若有若無的威壓,隻怕老板的感受更加強烈!”


    “唉!”龍秋影輕歎一聲目光灼灼的看向薑佛,“小妹的宗師道隻是微末小技,薑大哥以拳入宗師,不知道有什麽想法?”


    薑佛沉吟了一下,一掃往日的睡眼惺忪。眼神精光乍現,緩緩吐出了四個字:“深不可測!”


    龍秋影再度歎了一聲,衝薑佛一抱拳道:“雖然不知道接下來會麵對什麽樣的危機,不過還請薑大哥全力以赴,保重!”


    “保重!”薑佛鄭重回禮,看兩人的樣子非但不輕鬆,反倒像是在訣別一般。


    龍秋影返身躍出茶樓,等薑佛向下看時,已經不見人影,暗讚影殺的藏匿功夫果然上乘,而他則眼望著茶樓外的霧氣,默默想著心事。


    此事按下不表,單說王雨鑫,他們所處的茶樓距離蕭山等人固守之地不遠,龍秋影發現他們有動作便立刻出聲,及至王雨鑫飛身躍下時,蕭山才集結好隊伍陣型,向前出發。這一下王雨鑫正正落在隊伍前方,與當先一人不足數米。


    發現一人穿破薄霧從天而降,即便不是敵人,也必然來者不善,最先開路的也是流雲騎的一個好手,擅使一對鉤鎖,算是刀的變形,可砍可刺可鎖可拿,用途很多。這人早就在全神以待,看到王雨鑫破霧而來,鉤鎖不假思索的出手橫劃,既可傷人,也可擒拿,若是力道用準,這一下卸掉一條手腕也不在話下。


    這一下來的刁鑽,若是一般人,說不定依然中招,不幸的是這人的對手是王雨鑫,幾乎等到鉤鎖近前,王雨鑫才有所動作,去勢不減,竟似是迎上鉤鎖一般,單手穿過破綻空隙,一把就拿住了那人的腕脈。


    同樣是擒拿手法,王雨鑫徒手進招後發先至,拿住那人的腕脈之後,勁力透出,立刻捏的對手使不上力,一對鉤鎖也拿捏不住,王雨鑫眼疾手快將其一把撈住,擒拿的手順勢遞出,一拳將那人砸飛出去,倒在地上,生死未卜。


    從天而降,出手就奪下別人的兵器,還將他擊飛,而且更是流雲騎的高手,王雨鑫立威已足,負手而立看向眾人,阻攔之意不言可喻。


    蕭山自然識得王雨鑫,這家夥的武功高深莫測,方才那一掌打的他手臂現在還隱隱作痛,實在是個不好對付的高手。而且從他一出手就擊倒己方一人來看,真實實力顯然還不止於此,蕭山頭疼,自己怎麽遇到了這麽個怪物。他心中雖然驚懼,畢竟是這個隊伍的頭兒,又是吃朝廷飯的,很多事情雖然不願卻也不得不做,此刻就該是他站出來的時候。


    隻是蕭山不進反退,來到了囚車跟前,朗聲道:“在下流雲騎副都統蕭山,敢問閣下高姓大名!”


    王雨鑫不答,目光反而在整個隊伍兩側來回逡巡,仿佛在尋找什麽,等到蕭山問道第二遍的時候,才仿佛回過神來,不答反問道:“你們怎麽敢出來了?”


    這句話囂張至極,對方一對有百餘人,王雨鑫卻是孤身一人,照理說以一當百,占據優勢的應該是人多一方才對,可他卻仿佛麵對螻蟻一般,渾不在意對方人多勢眾。


    蕭山心中有氣,可他也知道拳頭大壓死人的道理,漫說眼前這人隻是攔阻自己百來人,以對方的實力,如是舍得,就算殺上京城麵對禦前三騎的高手,恐怕也有這資本。如此詭異的場麵,人多的一方反倒像個被欺淩的小媳婦一樣,戰戰兢兢的進退不得。蕭山也沒辦法,強弱懸殊就在那擺著,方才在木屋中還好,現在是街上空曠之地,弩箭的壓製力恐怕得大打折扣,自己這邊果然沒有叫囂的資本。


    “在下奉命押解朝廷重犯歸囚,這位朋友若賣蕭某一個麵子,日後相見必當重謝!”蕭山沒有接下王雨鑫的話頭,反而像個行腳的鏢師一般,亮萬兒套交情。


    其實蕭山也知道這一番話沒什麽作用,但是身負皇命,無論是什麽原因無法完成任務,等待他的都不會是好結果。統領果然不是好當的!蕭山想到了秦相的允諾,如是想著。


    “你可知自己押解的是何人?”


    蕭山本沒想到王雨鑫會有反應,既然對方是劫囚而來,不直接出手已經讓他十分意外,哪還會囉唕,更沒料到王雨鑫會有此一問,微愣之後,不由點點頭道:“知道!”


    “嶽帥精忠報國之心天日可鑒,你等也是練武出身,即便不是飽讀詩書,又怎能丟了男兒血性,助紂為虐,難道不覺得汗顏嗎?”王雨鑫當街指斥,聲音不大,卻是環繞震蕩在每個人耳邊。


    蕭山目瞪口呆,不得作聲,嶽元帥的事跡他怎會不知,說實話心底對其是十分欽佩的,可他放棄了自由自在的生活,追求的是功名利祿,那便隻能奉行一句話:食君之祿忠君之事。無論上頭是對是錯,自己能做的隻是遵命,僅此而已,說什麽家國天下,什麽忠肝義膽,保定了皇上就是保住了國家,有君王在就有天下在。雖然偶爾也會反思自己的行為,但是蕭山沒有機會後悔,也不可能後悔,要他去過以前的生活,他是萬萬不願意幹的。


    聽到王雨鑫振聾發聵的言語,蕭山心頭震顫,然而他也是一流好手,寧心的真氣飛速的流轉,讓他保持住了片刻的清明,隨即身體一震,緩過神來,這才發覺自己已經遍體冷汗,暗道對方好強的音功,剛才那幾句話竟然差點讓自己的神台失守,委實可怕。


    知道自己著了道,那身邊的一眾兵士肯定也討不到好去,四下打量果然發現所有人都呆愣在原地,蕭山立刻一聲大吼:“開!”聲音夾雜著內力四下傳播出去。


    這一嗓子吼出來,他周圍的人表現各異,功力深一些的仿佛醍醐灌頂般紛紛醒轉,差一些的仍舊呆滯著,有一些更是噴出一口鮮血,委頓在地。


    “閣下好歹毒的功夫!”蕭山見此,怒目瞪視著王雨鑫。


    王雨鑫卻是表情淡然道:“若你不橫加幹預,這些人一覺醒來或許會大徹大悟,你這一聲雖是當頭棒喝,卻是將他們都害了。”


    “胡說八道!”蕭山怒從心頭起,“你這賊子手段歹毒,妨害無辜人的性命,端的歹毒!”


    “你覺得我在胡說嗎?”王雨鑫凝視著蕭山,目光仿佛要將其穿透一般。


    “你……”蕭山隻說了一個字,被王雨鑫的目光注視,心頭一慌,隨即就愣在了當場。


    如此過了半晌,蕭山才重重的吐出了一口氣,神色幾經變化,最後頹然歎道:“閣下手段……高明,在下佩服!”


    王雨鑫頷首不語,方才他那一句義正言辭的話,其實暗藏玄機。在武林大會上,他聽到了語的梵音催眠,立有所悟,結合薑佛的回龍心訣,不僅突破了修為的桎梏領悟了萬法歸一的大道,更是學會了類似梵音催眠的技巧,剛剛那句話,他正是用上了這個技巧,以言語震懾人心,使其入夢,若能脫離夢境,便可大徹大悟,至不濟也有洗心革麵之效。


    蕭山憑借功力擺脫了夢境,就算他自己也沒發覺,其實已經經曆了這樣的蛻變。就像之前,哪怕如陳實這般關係不錯的人喪命,他也絕不會輕易動怒,可剛剛發現那些普通士兵遭受重創,立刻心下不忍,強自斥責。這樣的變化已經是極大,隻是他正動怒,沒有考慮這麽多,及至王雨鑫提醒,才幡然醒悟。


    “你能醒悟,足見良心未泯,若是棄暗投明,也不難成就一世英名!”王雨鑫淡淡的說道。


    蕭山聞言卻是嗬嗬一笑,衝王雨鑫抱拳一禮道:“閣下點撥之恩,不敢言謝!不過……臨陣脫逃我也不屑為之,蕭某佩服嶽帥忠烈,不敢輕言效仿,唯有愚忠至死!”


    王雨鑫盯著蕭山看了一會,突然展顏笑道:“好,果然是條漢子,既然如此我也不殺你,隻留下你一臂算了!”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奇石錄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莫聆雨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莫聆雨並收藏奇石錄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