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11-29


    群芳穀。


    這個名字是當地人的稱呼,雖然以群芳為名,這裏倒不是真的有大群妙齡少女,而是實實在在的群芳,這個山穀幾乎一年四季都鬱鬱蔥蔥,草木繁盛,繁花似錦。


    群芳穀地處中原西北,距離臨洮府不遠,它雖然離黃河不遠,可是臨洮府這個地方還是沙土化比較嚴重的地界,四季也相當分明,就算是春夏想找個樹木蓊鬱的地方也不太容易,更何況群芳穀這麽個四季如春的所在。所以群芳穀也自然是人人向往的地方,隻不過群芳穀不是天然就是這樣,而是後天慢慢養成的。既然有人為的改造,那入主這裏的主人,自然也不一般,這群人就是天下人人敬畏的藥師廬,這也成為了群芳穀為人向往的另一個原因。


    王煥蓉幾人急行了三天,終於來到了群芳穀外,這裏雖然說是個穀,占地卻極大,兩側山勢層疊將山穀護在中央。穀內麵積不小,山勢起伏之下,將整個山穀切成了一大一小兩個部分,如果從上俯瞰下去像個畸形的葫蘆,肚子很大,脖子很小,而且群芳穀進出隻有兩個出口,比起內部倒是狹窄的多。


    “這就是名滿天下的藥師廬?”杜樽活動著肩膀說道,他們這一路急行,最疲勞的還要數他。


    “沒見這寫著呢。”康星宇在穀口走了幾步,踅摸到一塊大石,上麵赫然寫著幾個大字,“群芳穀,藥師廬;煩與惱,莫使入。”


    杜樽也湊上去看了一眼,說道:“字不錯,楊忠看到的話倒是能研究一番,不過好大的口氣。來這求醫的人哪個不是有煩惱,這些人都不讓進,他們還當什麽大夫,我就不信他們自己就一點煩惱也沒有。”


    “我看這煩惱二字可不是這麽簡單,元氣訣修心養性,這上麵說的可能是指輕浮之心,有了浮躁心就與元氣訣的宗旨相悖,這些字可能是寫給求師的人看的,我們是求醫來的,不用管它。”王煥蓉也看了一遍說道。


    “一群大夫也學和尚打禪機。”杜樽嘟囔了一句,“這裏距離臨洮府不遠,也不知道王師有沒有來過。”


    “除了不會元氣訣,他的醫術武功也不見得比藥師廬的人差了,況且他還有那四根針,怎麽會巴巴的跑來這裏找不痛快。”康星宇笑著說道。


    要說王師和這藥師廬還可能有些淵源,他所學的醫術武功都來自齊異人,而他們猜測這齊異人十有八九就是“補天”,這個“補天”又很可能建立了藥師廬,如此推斷的話,王師和藥師廬的人還分數同門,隻不過他們所學不同。藥師廬有天下第一養生奇功元氣訣,王師卻得到了可能隱藏天大秘密的天地玄黃針,隻不過他至今也未曾解開其中之謎,同樣也難以理解齊異人隨後的這一係列布局。到底齊異人是有心還是無意,他的目的若何,“必勝”諸人雖然很少提起,卻從未停止過猜測探究,畢竟齊異人的已經把矛頭直指到王雨鑫身上,而王雨鑫身懷玄冥真氣。這一係列事情即便是巧合,也透著絲絲詭異,讓眾人心中都隱隱生出不妥之感,隻是他們毫無頭緒,終究沒法看的真切,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提到王師,幾人的心情也不由得有些低落,如果一切都是真的,那麽藥師廬雖然看上去是一片淨土,卻當真是萬分凶險,畢竟誰也不能保證藥師廬是否真的聽令於針對王雨鑫做了一係列布局的齊異人。拋開這些不談,他們此行的成功率也不高,畢竟對方是天下第一宗師高手,這種人就好像一地之主,哪家的皇帝是那麽好見的。


    幾人絮叨了幾句,康星宇就朝前走了幾步,站在穀口朗聲叫道:“棋府弟子康星宇特來拜會常壽院長。”他這話依靠內力遠遠的逼了出去,傳入穀內不在話下。康星宇暗器功夫了得,此時露了這麽一手,看出內功修為也同樣精深。


    康星宇連叫了三遍,兀自住口,上門拜會連喊三聲有三省之意,顧及了禮數和雙方顏麵,喊多了反倒像是上門討債的,惹主人不喜。


    喊過之後,康星宇等人就開始耐心等待,不片刻穀內就奔出六個同樣皂色布衣的弟子,身上都斜背著一個藥簍,腰間掛著鐮刀藥鋤,顯然是幾個采藥的低級弟子。這六人一字站定,擋在了穀口,其中一人排眾而出,開口說道:“藥師廬近期封穀,請恕接待不周之罪,各位貴客見諒,如無要事就請回吧。”這青年嘴上說的客氣,可是不卑不亢之下卻帶了幾分拒人千裏之外的冷淡,令人著實不舒服。


    杜樽一路上本就積攢了不少脾氣,這臨到門口了卻被人拒之門外,一時間就有些上火,不過他也知現在是求人的時候,可還是沒忍住問道:“封穀?為什麽要封穀?”


    這幾人本來是回客的,卻沒想到杜樽不客氣的問了這麽一句,天下人哪個不對藥師廬客客氣氣,恭敬有加,這也養成了門下弟子的優越感。這青年雖是低級弟子,但是經常與來訪者打交道,各樣的人也見得多了,卻不想還遇見杜樽這麽不客氣的,心中也有心不爽,於是更加冷淡的說道:“這是本門的家戶事,諸位沒權過問。”


    杜樽一聽對方有了火氣,微微一愣之後,也按捺不住自己的怒意,不由上前一步問道:“藥師廬就是這麽待人接物的嗎?”


    那青年平時也就是動動嘴皮子,一般情況他強硬起來,別人也自然就軟了,何曾見過杜樽這樣還上來頂撞的。更何況杜樽踏出那一步已經暗合進攻之理,再加上他的態度,無形之中給這六人造成了一定的壓力,於是六人立刻就做出了防禦的姿態。


    “大膽,你還想硬闖群芳穀不成?”青年厲喝一聲,他身在藥師廬自然是有恃無恐,別說藥師廬真的有事,就算沒事遇到杜樽這樣的,他也不會放任自如。


    杜樽本是被那青年的態度激起了不忿,哪裏想到對手居然想要開打,他雖然不想惹事卻不怕事,見狀雙手同時一拍,嗤笑著道:“想打架,老子奉陪。”


    那青年顯然沒料到杜樽如此硬氣,衝同伴一打眼色,六人同時操刀在手,四下分散的朝杜樽攻了過來。這六人手裏的小鐮刀比匕首也大不了多少,乃是采藥用的,這時候握在手裏,卻也成了趁手的兵器,藥師廬的弟子果然也不同凡響。六人次第撲上,讓自己的進攻有了層次感,連綿不斷,顯然也是暗合了某種陣法。


    杜樽見狀大笑一聲:“來得好。”說罷已經迎上了那青年,搓手為掌,掌緣斫向那青年胸口,這一招帶上了七成功力,顯然杜樽是想一招立威,隻不過他也不欲把事情鬧大,是以這一掌看似凶猛,卻留了足夠餘地。


    然而杜樽七成功力的一掌卻讓那青年行動一滯,他的修為本就不深,否則何以還會在低級弟子這個檔次混。雖然被杜樽的掌風壓的透不過氣,但是他畢竟修煉的也是與元氣訣同源的益氣訣,這種功法注重身體平衡發展,氣閉的狀態當然不符合自然之道,益氣訣自然流轉輸送了大量的空氣於他的口鼻之處,有了緩解之色,那青年立刻反擊,鐮刀狠狠的劈向杜樽的手腕。


    杜樽這一掌發七留三,隨時都預備著變招,眼見對手反擊,內力雖然打出,掌勢卻是一頓,讓過刀鋒之後陡然加速再次朝青年胸膛打去,平平實實的一掌,卻就讓你避無可避,杜樽的武功已經不是青年可比的。


    然而那青年也不是獨自作戰,他的同伴見青年受襲,毫不猶豫的上前援手,第二把鐮刀隨即砍來,落點還是杜樽手腕,而第三刀也接踵而至,圍魏救趙,砍向杜樽的小腹。第四刀,第五刀,第六刀分襲杜樽身前要害,處處開花讓其無暇進攻,照這樣下去,杜樽固然是可以擊中青年,自己也不免要被亂刀斬死。


    隻是麵對六人這種對手,杜樽卻壓根感覺不到壓迫感,雖然對方的陣法有點意思,但是在實力相差太多的情況下,威力也同樣發揮不出來。保持著單掌前推的姿勢,杜樽左手閃電擊出,以柔力在幾人的手腕上一帶,登時將幾人的攻勢帶偏。不過距離太短,時間太過倉促,杜樽也不能做到麵麵俱到,仍舊有兩刀被漏掉。可杜樽卻詭異的一笑,身形忽的一閃就消失在眾人眼前。


    幻魔步以詭異見長,但是在速度爆發上也不必方燕和項雪差多少,杜樽身形一動隻是消失了一瞬,他倏退即進,再出現時已經閃到了幾人背後,出手如電在六人身上各按了一掌。六掌力道不強,加上之前他的柔力作用,卻恰好讓幾人失去了重心,攻勢自然全都亂了,不過杜樽的目的也達到了,那六人本來是混亂的攻擊杜樽的不同要害,但是在杜樽的幹預下,六把鐮刀倒有五把都轉向了說話的青年。


    六人修為不深,連打架的經驗都不足,見此情狀登時慌亂起來,也顧不得其他,紛紛收回力道。所有人都知道,力量打出去之後如果再想收回,很容易給自己造成創傷,筋肉撕裂也是很常見的。那六人身體素質比普通人強出不少,卻也扛不住這樣的反噬之力,雖然勉強收回了攻擊,一個個立刻仿佛喝醉了一般,腳步踉蹌的難以站立。


    杜樽把握機會,連忙出手將六人打飛出去,落地處剛好就在穀口,這一番驚險搏鬥之後,幾人卻仿佛動都沒動一般,除了那六個藥師廬弟子倒了一地。杜樽的實力已經完全碾壓幾人,若不是他手下留情,須臾之間就能要了幾人性命。


    杜樽發泄了一番,心情也舒暢了不少,拍了拍手上不存在的灰塵,剛想說幾句場麵話,卻感覺一股勁風直戳自己雙目,跟著就聽到一聲厲喝:“賊子住手,休傷我徒兒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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