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2-04-23


    看著眼前人聲鼎沸的酒樓,回想起三天前的那個夜晚,王雨鑫無限感慨。


    那天晚上,看到自己給了一吊錢,杜樽就手腳麻利的修好了那麵破鑼之後,王雨鑫知道,眼前這自稱“必勝”組織的二十三個人,除了個個武功高強之外,一定都各有所長,不然這個鑼怎麽會修的那麽好。


    驚歎於杜樽手藝的同時,王雨鑫莫名其妙的答應了王師“把這裏的夥計都辭掉”的要求。等到王雨鑫回過神來和王師理論的時候,卻被一句“有我們就足夠了”打發回來。


    打發走了那些夥計,並給足了遣散費之後,德勝樓歇業三天,裝修整頓,美其名曰改頭換麵。


    靜靜的看他們折騰了三天,從開始的驚惶到現在的麻木,如果這些人說要潛入會寧生擒金人皇帝,王雨鑫都不會有絲毫懷疑,這真是神奇的三天,這三天為王雨鑫以後強大的神經和心裏承受能力打造了堅實的基礎。


    德勝樓重新開業,抱著看個新鮮這樣的想法而來的人們,第一眼看到的確實是新鮮。滿眼的花紅葉綠,富貴竹、龍骨、水仙、三色的紫羅蘭,或攀牆附柱,或垂頂遮陽,布滿了整個酒樓,卻是不顯突兀,入鼻的香氣讓人神清氣爽,再加上出自書畫雙府幾位高徒的字畫點綴其間,整個酒樓清新中透著儒雅的氣質。而且這些植物和字畫的分布暗合風水易理,幾個簡單的招財進寶陣分布四周隱隱組成了一個財源廣進的大陣,如果有懂行之人在這裏一定會驚歎布陣者巧妙和大膽的構思,這些植物和陣法都是出自張傾虹之手,江湖人稱曼陀羅。


    曼陀羅這種花,很奇特,陰陽兩性,毒可殺人,藥能治病,張傾虹亦如是,從她身上你可以看到百樣性格的融會,清新活潑時如少女,美麗不可方物;深沉內斂時似蛇蠍,望之生寒。總之你永遠不知道下一秒她會變成什麽樣,王雨鑫覺得千變之名送給她可能更加合適。以曼陀羅為名,張傾虹對花可以說到了溺愛的程度,以花為友與之為伴,每天都跟她養的織物竊竊私語,眼中全是狂熱,看的王雨鑫深深的發寒。


    這幾天的時間,王雨鑫對這些人可以說都有了大概的了解,張傾虹以及茗箭――龍井、絕情――石偉來自一個叫憐花的門派,這個門派十分奇特,不問世事,不爭短長,有點偏安怡然的意思,對門下弟子的要求也不高,不求資質多高、根骨多佳,不論出身貴賤,隻要是憐花惜花即可,用張傾虹的話說,“雖然本門不求資質,但是本門傳承絕對是頂尖的絕學,曆代的門主、長老的武功都是出神入化。而且門弟子人數眾多,你別撇嘴,也許你今天見到那個挑大糞澆花的就是本門弟子呢。”


    王雨鑫無語,不過想想倒也在理,能做上憐花門門主、長老位置的人,想必也是愛花至極的人,至境所以專注,即使資質不佳,光憑這種專注,也不會有差。


    “那你的武功修為如何啊?”隻是雖知她說的不見得太誇張,但是王雨鑫麵上也不想落下風。


    “先不說我武功如何,本門的學識廣博無邊,天下的學識無所不包,我最厲害的本事就是奇門遁甲、風水相術。”張傾虹洋洋自得。


    “哼哼,學那種雜七雜八的東西,想來武功也不入流。”王雨鑫連忙打擊,嘲諷的毫無道理。


    對這樣的嘲諷視若無睹,張傾虹自顧自的道:“你懂什麽,我學風水可是為了養出最好的花的。人有乾坤命相,植物也有,隻要給每一株植物找到命理相合之地種植,即使最普通的話也能嬌妍無匹。”


    看著她流露出來的那種狂熱,王雨鑫打了一個寒戰,脫口而出道:“你們門裏都是瘋子吧。”說完就知道失言,不過為時已晚。看著對方從天真爛漫瞬間蛻變成陰冷,王雨鑫冷汗連連。


    “瘋子?本門從不缺天才,也不少瘋子。靖節先生也曾被你們這樣的凡夫俗子稱為瘋子。”聲音冷如寒霜。


    “靖節……靖節……靖節先生?”王雨鑫越聽越覺得熟悉,猛然驚起道“是那個……靖節先生?他也是你們憐花門人?”


    “本門第十八代長老。”


    王雨鑫心中震驚莫名,之前對憐花的輕視之心蕩然無存,嘴裏不停念叨著“不得了……不得了……”


    “哼”看著王雨鑫呆傻的摸樣,張傾虹輕哼一聲,“今天開始,我就讓你見識見識瘋子的手段。”之後才有了德勝樓的大變樣。


    變也隻是內部,德勝樓的外表依舊如昔,每個光臨這裏的人都會有種兩世為人的感覺,內外極大的反差,讓人越發覺得德勝樓裏麵是那樣的美好。


    重新開業幾天了,看到比以前多了兩倍的客人,王雨鑫不得不佩服這群人太是做生意的料了。正當亂世,還能有這麽多人消閑光顧德勝樓,一方麵朝廷軍隊與金人抗衡給後方百姓吃上了定心丸;一方麵是這裏的人借此麻木自己,享受這猶如末世的狂歡;另一方麵確實是整頓後的德勝樓果有過人之處。


    不說單開辟出來的表演琴舞的舞台,不說劉樂猶如天籟的彈唱,不說水袖飄然塵練若仙的舞練雙姝樊璐和黃瑩,不說杜樽的戲法表演,不說熏人欲醉令人垂涎三尺的美酒美食。單單是偌大一個酒樓僅有兩個跑堂就足夠吸引人了,方燕和項雪。


    普通的跑堂,那都是頭戴包巾,肩搭手巾,腰紮圍裙,送舊迎新。先不管手腳勤快不勤快,業務靜不精通,見麵就得三句半“客官您來啦,客官您裏麵請,客官您要點兒什麽,您稍等。”透著股客人就是玉皇大帝的味道。


    如今的德勝樓不會有這樣的聲音,進門是客,但是沒人管你,想吃什麽先寫單,寫好之後掛在桌角就行了,用不了多久方燕或者項雪就會翩然而至拿走菜單,交給廚房,做好之後再送到客人麵前。流程雖然簡單,但是德勝樓上下分三層,占地極大,如果有人說這裏隻用兩個跑堂就忙得過來,大家肯定會嗤之以鼻。但是方燕和項雪的出現給人帶來了新的認知,兩個人照顧整個酒樓,竟然沒有絲毫的差池,隻因她倆已入化境的輕功。


    方燕人稱翻雲燕,所習輕功名為翻雲,擅長登高憑眺。雪留痕――項雪,修習踏雪,精於長途奔馳。二人一般的身姿飄逸,一般的快美絕倫,傳菜時無視各種障礙,輾轉騰挪發揮到極致,精於快精於穩。也許前一刻你還在和同伴說話,下一刻酒菜已經靜靜的躺在桌上,而你還沒有發現。


    但是看她們快而不散亂美而不矯揉身影就已經是一種享受,因此後來有人一頓飯點了一百多道菜,還是一道菜寫一單,專門為了欣賞她們的身姿。即便如此方燕和項雪也沒有出現一絲差錯,應對自如。隻是之後幾天也沒人見過那個人,等他再出現的時候人已經瘦了一圈,嘴裏隻是念叨“自作自受”的話。眾人都猜這是方、項二女對他的小小懲戒,隻是沒人他確實自作自受,又無傷大雅,也沒人追究。方、項二女容顏俏麗,與樊璐、黃瑩被合稱德勝四美,在京城小圈子裏倒也讓人津津樂道,這些都是後話了。


    看著眼前熱鬧的場麵,王雨鑫一如既往的在發呆,隻是熟悉的人能從他眼睛裏讀出,他在心底裏打著小算盤,譬如說王師。


    “別算計了,這點小錢不值得你動腦,你要是能算計到天下,才是真正的算。”王師站在櫃台前。


    “你怎麽知道我在算計啊?”王雨鑫微眯著眼看王師。


    “方才你眉頭皺緊,雙眼左右轉動,顯然心有所思。右手拇指食指微微抖動,這是在心中打算盤,手不自主的動,左手五指緊扣,中指搔不停地搔手心,那是富貴線所在,明顯是在想錢,說你在算計,難道有錯。”王師一派仙風道骨之態,神棍的形象生動異常。


    “看不出你還會相人之術,倒是可以喝張傾虹切磋切磋。”王雨鑫表情癡呆,但是王師能看出他在微笑。


    “哼,雕蟲小技”頓了一頓道“其實是剛才張傾虹告訴我的。”


    王雨鑫不屑的看著他,越和王師接觸,越能感覺到這個人內心的猥瑣。


    “不過”王師話鋒一轉“我可是個郎中,讀人心裏我也很拿手的。更何況你現在這樣是我弄的,我能知道也不奇怪。”


    王雨鑫拍拍身上的灰塵道:“你不說我還正要找你,你把我弄成這鬼樣子,到底想幹什麽?你知不知道外麵都在說我腦殘,啊?都說我腦袋被驢踢過,被門擠過,被水淹過,被傻子瞅過,要不是你妙手回春,我就真的癡傻了。我問你,你是不是靠我給你打廣告,啊?”越說越生氣,王雨鑫擼起袖子就要揮拳衝上,不過看到王師手中的銀針,又把袖子放下,底氣不足的道:“你……你得給我個解釋吧。不然就把我英俊的相貌弄回來。”


    “我看你的真容不見得比現在好”王師調侃,看到王雨鑫要發飆立刻轉口“變回來不是問題,我隻是用針灸刺激了你麵部的穴位改變了肌肉的活動能力,讓你的臉型變化。隻要散了針再加以簡單的推拿就行,隻是現在還不是時候。”


    “不會等到天下太平才行吧?”王雨鑫心知王師改變自己樣貌是為了隱藏自己,隻是猜不透為了什麽。


    “等到你有能力自保的時候”王師淡淡補充道,“或者等到到你吸收了那些天賜神力的時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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