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束陽光似乎又怕驚擾到什麽,隻照亮了相框一角,而其中相片上人影依舊隱匿在昏暗中。


    注視著外麵景象,傑森思緒漸漸飄遠。


    他想了很多事情。


    在擔任羅賓和蝙蝠俠第一次出任務時候蝙蝠俠就曾告訴過他——當他穿上這身製服時候,他就得接受當羅賓危險與責任。


    雖然現在他已經不再是羅賓而化身為了紅頭罩,但這句話也許依然適用。


    當時他對蝙蝠俠所說話並沒有什麽額外感觸——麵對危險,這不是理所當然嗎?他對於此事早就有覺悟了。


    他並不懼怕死亡。


    但是無論如何他都沒想到……不,也許他早就有心理準備了。


    當他穿上這身製服時候,除了自己所麵臨危險與責任外,他還需要麵對無數離別——陌生人離別,夥伴離別,家人離別。


    死亡本身其實並不可怕,讓它可怕是那種與珍視之人陰陽兩隔痛苦,以及那種即使在時間沖刷下依舊不曾褪色思念。


    距離哥譚那場災難已經過去了一段時間,如今哥譚已經在多方幫助下恢復了原本秩序。


    失去生命人長眠於地下,失去家庭人或許悲傷地繼續前行或許麻木地繼續生活。


    時間就像是奔流不息河流,不管是誰失去了多麽重要人都不會讓它停下前進腳步。


    ……也許未來不會記住過去,但是他們會。


    傑森又將窗簾拉開了一點。


    外麵天空讓他想起了一個人眼睛。


    湧入房間陽光終於將整個房間全部照亮,包括那個一直被放在傑森床頭櫃上立著相框。


    相框中存放照片色彩明亮,仿佛就是截取了昨日片段而留下影像一般。


    照片上那位挽著傑森金髮藍眼姑娘抿著嘴揚起一抹微笑。


    笑意寫在她臉上,似乎就連眼眸都因為她快樂而明亮起來。


    傑森從窗邊轉身往回走時候剛好看到了那被陽光籠罩相框,他走過去將那相框從小木櫃上拿了起來。


    他看著那張照片,就靜靜地看著,安靜而沉默。


    這個相框以及裏麵裝照片保存很好,能看出其主人非常小心地對待它們。


    也許正是因為這份保護,時光沒有在這上麵留下過多痕跡。


    但是在照片中這個永遠笑容燦爛女孩,卻被時光溫柔地埋葬在了那個並不美好春天。


    傑森自嘲般地笑了笑。


    即便是現在,他看到這張照片還是會有複雜心情湧上心頭。


    明明擁有著足以戰勝敵人能力,但是在天災麵前卻依舊是無力。


    這一場意外離別,以誰都沒設想過方式突然將臨。


    ……突然到他甚至不知道應該去怪罪誰。


    已經過去了不短時間,但有關那場大地震回憶依舊清晰,那種得知噩耗後痛苦心情直到現在都仿佛還能感受到餘韻。


    失去了一個並不知曉他們夜晚身份家庭成員,他們再也不用小心翼翼地掩蓋自己行蹤了,再也不用想各種理由去拒絕對方一些奇思妙想了。


    但是他們並沒有為此感到高興,也沒有因此而感到輕鬆。


    雖然隨著時間流逝,原本被痛苦籠罩其他人都好像恢復了以往模樣,但是他們每個人都心知肚明——那場意外帶來傷痕並沒有癒合,他們隻是默契地將傷口藏了起來,對此緘口不言。


    也許隻能等待,讓時間抹平一切。


    也許時光長河會洗淨悲傷過去,會讓那痛徹心扉畫麵逐漸變得模糊不清,但是那些曾經擁有過溫暖回憶卻永遠不會因此而褪色。


    那些明亮回憶就像是璀璨星光,永遠不會在時光侵蝕下褪去光芒,反而會在時間沉澱中愈發明亮。


    就像他們後來從小蝙蝠手鍊中所導出林赫最後留言中所說那樣。


    雖然抱著遺憾,但是永遠不會後悔相遇。


    「嗡——」


    被傑森隨手扔在床上手機突然震動起來,傑森將相框小心地放回原處,這才伸手輕鬆拿起手機接聽了電話。


    「我在樓下,如果你十分鍾不下來話我就要先走了。」提姆聲音清晰地傳入他耳中,「我去哥譚還有事情要做。」


    「哈,得了吧小紅,說好像我不知道你打算幹什麽一樣。」傑森一邊毫不留情地說著一邊將那個相框小心收好裝進了背包中。


    他和提姆此時都在紐約,正好也都順路要回哥譚。


    而且回去目也是一樣。


    「我現在就下去。」


    ……


    ……


    回到了哥譚後,傑森沒有直接和提姆一起回韋恩莊園,他在中途下了車。


    他先是在路過花店中買了一束白色百合花,然後穿過一條條街道,最終走進了一個紀念廣場。


    這紀念廣場中央立著一座刻著字石碑。


    那是一座紀念碑,是為了紀念在哥譚大地震中失去生命那些人們而立起石碑。


    傑森將那束百合花輕輕放在石碑下。


    他明明早在進入這個紀念廣場之前就有所準備,但看著這座紀念碑,他耳邊似乎又迴響起了林赫在最後留下話。


    雖然稍微有些遺憾,遺憾沒能和你們創造更多美好回憶……


    但是我一點也不後悔來到哥譚——因為在這裏我和最好你們相遇了,在這裏我和你們一起走過了一段快樂美好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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