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時,豬蹄已經燉上了,現在整個院子都飄著一股肉香。


    林枝深吸兩口,等賀滿提著魚進屋,拿了把小刀出來收拾小魚。


    太小的魚可以不用管,大一點的不把內髒弄掉,她可不吃。


    賀母就在廚房裏看火呢,聽到動靜後出來,先是看到髒兮兮的三兄弟,她剛要罵兩句,又瞥見林枝,到了嘴邊的話又給吞回去了。


    看這樣子,似乎是小林想吃才去水裏玩的,罵了三個小的,她說不定以為自己在指桑罵槐呢。


    還是先算了,等晚上再讓他們帶回屋裏好好教訓吧,這麽冷的天還去玩水,太不像話了。


    要是凍傷了,花錢治還是小事,就怕落下凍傷的毛病來,那可是一輩子都治不好的啊。


    心裏盤算完,賀母笑著去接林枝手裏的小刀,“還是我來吧,你哪會這個啊。”


    剛把兩條小魚弄得麵目全非的林枝訕訕放手,拿了和皂洗掉魚腥味。


    “這些我要炸著吃的,你弄好後喊我一聲。”


    “炸著吃啊?”賀母皺皺眉,炸著吃也太費油了。


    本來想勸勸的,可她想想還是算了,一年在家待不了幾天,浪費一兩回也沒啥事,就當她一次把全年的油吃全了。


    “炸著吃媽也會,媽順手就給弄好了,你去休息吧,不用管這些。”


    林枝一聽,頓時就不好意思了,要個老人伺候,財神爺看她人品不行,不來給她送錢了怎麽辦?


    可現在把活兒搶過來,好像也挺不現實的。


    林枝摸著下巴想了想,推門進了屋。


    賀母一年到頭都在幹活,風吹日曬的,皮膚很粗糙,人看上去比年齡老了至少十歲。


    她雜貨鋪那麽多百雀羚,放著也是放著,還不如拿出來給她用。


    一次拿出十盒,把上麵不能讓人看的字都擦幹淨後,林枝拿著出門了。


    “給你,拿著擦吧,擦完了吱一聲,到時我再寄回來。”


    懷裏突然被塞了一個紙包,賀母慌忙抱穩,想問林枝這是什麽,可抬頭一看,人又進屋去了。


    沒辦法,她隻好自己打開看了。


    十個小盒子,她眼又花又不認識幾個字,一時也搞不懂這是什麽。


    見她呆著不動了,蹲在旁邊看她收拾魚的大寶開口,“這是媽媽拿來擦臉的雪花膏。”


    “還有脖子和手和腳。”小寶在一旁補充。


    賀母一聽,抱著雪花膏的手都哆嗦了,這麽老些,就這麽給她了?


    她打開一盒,濃濃的香味就飄了出來,賀母深吸一口氣,覺得這一盒雪花膏比供銷社裏賣的最貴那種雪花膏還貴。


    她都這把年紀了,哪用得上這東西啊,就算用,那也用不著這老些了。


    省著點用,她都能用到進棺材了。


    想到林枝說用完了再寄回來,賀母心就一個咯噔,這麽花,老三個工資養得了家嗎?


    本來還想讓他們趁年輕再要一兩個孩子的,現在看來,是不能勸了。


    還給林枝是不成的,她說不定會說自己不識好歹,還是等老三醒了,再讓他拿幾盒回去吧。


    把東西送出去後,再讓賀母給她弄吃的,林枝就沒有心理負擔了。


    炕上,賀庭還在睡著,林枝摸著下巴想想,她每次睡覺了賀庭才睡,醒來的時候賀庭都不知道醒多久了。


    這種她從外頭浪回來了,他卻還在睡的情況,可真是第一次啊。


    她湊過去,居高臨下看著熟睡中的男人。


    不得不說,這男人長得是真的很好看啊,雖然是睡著的,可依然能看出優越的五官。


    等他睜開眼,那溫和的眉眼,溫潤的氣質,要不是現在的姑娘道德素質太高,他得被人追三條街。


    正對著人流口水時,不期然對方竟然睜開了眼。


    林枝沒有被抓包的心虛感,她呲牙笑,“你還挺好看的。”


    賀庭眼神清明,沒有一絲剛睡醒的樣子。


    聽了林枝的話,他笑笑,身子往旁邊挪了個位置,“要不要睡會兒?”


    林枝笑容一僵,


    看著賀庭被窩裏的位置,她摸摸下巴,確定了,這男人想財色雙收。


    給他當孩子媽還不行,現在他連自己身體也瞄上了,這簡直不能忍。


    她看著像是那種隨隨便便的人嗎?連衣服都不脫,她能上鉤?


    林枝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轉身坐在桌前,開始翻零食吃。


    她不上來在賀庭意料中,他輕笑兩聲,也不睡了,側著身,支著頭看她。


    林枝咬了一口薄脆餅幹,對這男人的身體素質十分佩服。


    一個晚上沒睡,現在隻補了兩個小時,就一點萎靡的樣子都沒有了。


    這要是她啊,不睡上個三天三夜就不算完。


    “你要不要吃點?”被這麽盯著,林枝實在不好意思吃獨食了。


    最討厭這種人了,想吃也不說,就這麽盯著,非要人家先開口。


    當然了,就算開口說了,她很大可能也是不會給的。


    賀庭搖頭,“不吃了,過會兒就要吃飯了。”


    “剛才去抓魚了?”


    林枝一頓,“你怎麽知道?”


    “你身上有魚腥味。”夾在雪花膏裏,一靠近他就聞到了。


    “嗬嗬,你鼻子可真靈。”林枝咬著餅,打算換身衣服。


    她都沒怎麽碰過魚,而且剛剛還拿香皂洗了手,沒想到還是有味道。


    看她又去翻箱倒櫃,賀庭歎了口氣,知道她又要折騰,就不因為說那句話的。


    他能聞到,是因為長期訓練出來的,普通人肯定就聞不到,可現在,好像再解釋也晚了。


    林枝抱著衣服,又覺得自己隻換衣服不太好,於是又去端了盆熱水進來,把臉和脖子都擦了好幾遍。


    把衣服換好後她又擦了雪花膏,按摩吸收後,她走到炕前,彎下腰靠近賀庭。


    “你再聞聞看,現在還有沒有魚腥味?”


    她這一頓折騰,別說隻有一點了,就是懷裏揣過一條魚,也早就清幹淨了。


    濃鬱的香味又爭先恐後往胸腔裏鑽,賀庭腦袋往後靠了靠,笑道:“沒有了。”


    林枝傲嬌哼哼,她就知道,憑她把醃自己的擦法,身上除了香味還是香味。


    這一折騰下,魚腥味是不可能有的,就算有,她也不會承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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