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庭隻是給了個假設,她就已經把身後事都想好了,他隻感覺太陽穴一陣脹痛。


    “就算被剝皮抽骨也願意?”


    剝皮抽骨?


    林枝小聲問:“不是給我來一針,讓我沒有知覺然後才開始的嗎?”


    “你覺得呢?”賀庭沒直接回答,隻是把問題拋了回去。


    他這語氣,一聽就很懸,林枝猛搖頭。


    她還以為是像電影裏的那樣,弄暈或弄死後泡在容器裏然後慢慢研究呢。


    要是活生生的研究,那可謝謝了,這活兒她不幹。


    “我不去了,我小心點,以後不輕易往外拿。”


    “對了,他們等會兒要是問起這些,你可得幫我兜著。”


    “就這麽相信我?”


    “不然呢?”林枝一臉奇怪,“我們可是互助互利的一家人啊,你幫我兜著,我幫你看孩子啊。”


    她那麽貴的一個人,光給錢可不行,要是做了什麽壞事,他可都得幫忙兜著的。


    “合作?”


    林枝點頭,“對的,就是合作。”


    賀庭了解了,站起來伸出手,“那麽,林枝同誌,合作愉快。”


    林枝挑眉,這人,還挺正式。


    飯煮好後,林枝把臘肉放下去悶,然後就接替了看火的工作。


    說是接替,其實就隻是盯著看而已,賀庭把位置讓給她時灶洞裏放著幾木頭,她不動火就不會滅。


    那一大把腐竹被賀庭用來和木耳一塊炒了一大盤,也不知道怎麽炒的,反正就是香。


    林枝吃著雞蛋,哈喇子都快流出來了,然後就被投喂了一碗。


    到了開飯時間,看著桌上擺的飯和那一大籃子雞蛋,除了林枝和賀庭外,所有人都沉默了。


    賀母捂著心口,想哭。


    這麽大一籃子雞蛋,拿去供銷社換錢,一年的鹽都出來了。


    她想說太浪費了,可她又怕林枝會炸毛,於是隻能努力告訴自己,這些都是進了自家人肚子的,不算浪費不算浪費。


    見他們都不動,林枝把籃子提起來,挨個分雞蛋,“一人十個雞蛋,吃不完可以留著明天吃。”


    在場的人哪見過這陣仗啊,一人十個,他們做夢都不敢這麽吃。


    小妮被分了十個,雞蛋多到連衣服都兜不住,裝了這個裝不住那樣,最後在炕上追著雞蛋各種爬。


    賀大嫂看不下去了,想幫她收起來,卻被一隻小手攔住了,“媽媽,這是,嬸嬸給我噠,我噠。”


    賀大嫂掐掐她的小臉,“毛都沒長齊呢,就知道護食了?媽不要你的,媽給你收起來,明天接著吃。”


    “不要,我要自己放。”小妮左擋右攔,就是不讓賀大嫂拿。


    當著一家人的臉呢,賀大嫂也不好凶她,隻能由她去了。


    活了六十幾年,賀父都沒有見過這陣勢,這麽多雞蛋,一頓都給吃了,就感覺活不到明天了一樣。


    他這邊還在感慨,旁邊的賀良已經等不及了,就在這點時間裏,他已經在剝第三個了。


    旁邊賀滿幾兄弟見他這樣子,紛紛護著自己的雞蛋往林枝旁邊掃,生怕被了去。


    吃了一頓香香的臘肉飯,又還有好些沒吃的雞蛋,賀家人都癱在炕上,半點不想動彈了。


    這一頓吃的太滿足,那白米飯香的連舌頭都想一塊吞下去。


    林枝吃完就跑,把雞蛋帶回房間,泡了杯奶,跟吃甜點一樣,慢悠悠品著。


    拿不了雞蛋的雙胞胎晃晃悠悠回來,進了後爬上林枝大腿,小臉湊過去也想喝。


    林枝手一抬,就捂住了小寶整張臉,“別搶啊,這杯是我的。”


    小寶往後退了退,把小臉解救出來,癟嘴,“喝一口都不行嗎?”


    “不行!”林枝很絕決,“你喝我也喝,那和互相吃對方口水有什麽區別?我拒絕,自己泡一杯去。”


    知道她是不會鬆口的了,小?寶蔫了,下巴壓在桌子上,扒拉著桌子上的雞蛋。


    今晚給大寶小寶洗澡的是林枝,她本來是不願意的,可忍不住雙胞胎跟兩隻樹獺一樣抱著她的腿奶聲奶氣求著。


    睡覺的時候依舊是雙胞胎在中間,昨天還好好的雙胞胎,今天也不知怎麽了,都想貼著林枝睡。


    林枝被鬧的煩了,往中間挪挪,然後腦袋一歪,就睡得昏天黑地了。


    今天睡了這麽久,現在竟然還能倒頭就睡,賀庭實在好奇,她身體構造是不是和旁人不同。


    把雙胞胎哄睡後,他在桌前坐到半夜,然後起身,腳踏著夜色出去了。


    到下半夜,本來睡得好好的林枝猛地坐起來,正在解扣子的賀庭一怔。


    他兩步過去,低頭靠近,“怎麽了?做噩夢了?”


    林枝沒想到他醒著呢,撓撓頭,然後十分懊惱。


    “我覺得我今天發揮的實在太不好了,我本來可以說得更好的。”


    沒聽到賀庭回答,林枝以為他沒懂,解釋道:“就今天在曬場那事兒,我發揮實在太不好了。”


    “不行,我得寫下來,下次要再發現這事兒,我爭取打得對方落花流水,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她越想越氣,說著就要下來,賀庭趕緊按住她。


    “就快天亮了,天亮再寫吧。”


    林枝肩膀被按著,實在是起不來,她看眼窗外,黑漆漆的,什麽都看不出來。


    “現在睡了,早上我可不一定能記起來。”


    賀庭把她塞回被窩,語氣含笑,“想不起來就不記了。”


    “你說得輕巧,你打完仗你不複盤?不會想著這次我們哪裏做的不對,下次要怎麽樣才能更快更準的打擊過去?”


    別人吵架會不會在事後後悔自己發揮的不好她不知道,反正她是半夜驚起,恨自己不夠厲害的。


    這話說的,實在讓人反駁不了,可賀庭還是沒讓她起來。


    “早上我和你一起複盤。”


    林枝看他一眼,黑漆漆的,臉都看不清,於是她癟癟嘴,“還是算了吧,這事我自己來就行。”


    罵人這事,還是自己來比較痛快。


    “對了,你怎麽沒睡啊?”


    賀庭把她又抬起來的腦袋又按回去,把被角壓實了才隨口道:“去解手了。”


    林枝瞬間閉嘴,她就不該問,一問她也想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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