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澈到了一樓大廳。


    仰頭一看,就能看見每一層的客人。


    此刻,醉月樓裏的客人還不算多,隻有三百多人,大部分還都是學子。


    距離他想要賓客滿足還差得遠呢。


    但沒關係,他自有打算。


    “各位——”


    林澈也不客氣了,他將手中玄級寶劍拔出,渾身發力,嘭的一聲,一劍刺入了一根柱子上。


    “你們的來意,我也清楚了。那我們就開始了。”


    各層的學子,都是目不斜視地看著林澈,不少人已經是摩拳擦掌。


    不過,看到孟雨師兄,墨昭雪師姐,還有宮花朝才女都是一副泰然自若的樣子,他們也沒有大呼小叫。


    林澈開口道:“我準備好了詩詞歌賦。自認為是千古第一。你們當中,任何學子隻要勝過我其中一首。那我上奏陛下,求陛下對周獻春從輕發落。再將這寶劍,贈與給他。”


    “廢話少說——你先來,還是我先來?”


    就在這個時候,忽然有人拍案而起,正是之前見過一麵的鍾宿師兄。


    林澈瞥了他一眼,又是這個家夥。


    在他的府邸麵前作了一首破詩罵他,現在還要上天了。


    林澈道:“你們的破詩,就不要拿出來獻醜了。來人——”


    林澈招呼一聲,小青她們幾個就合力抬著一卷長布出來了。


    也不用林澈吩咐,她們就掛了起來。


    隻不過,這卷長布還沒有打開,不知道裏麵寫著什麽。


    “我這裏,寫著的就是千古第一詞。”


    “現在時軌是十二時,要是到了十五時,你們還寫不出比我這首還好的詞。那你們就算輸了。”


    林澈這話,十分狂妄。


    就連孟雨也忍不了了,一合折扇,道:


    “簡直不知道天高地厚。我大乾立國一千七百多年,大儒學子,誰都不敢自稱千古第一詞。”


    墨昭雪也歎了一口氣,低聲道:“想到以後,我要和這種人成親。我就……唉。”


    宮花朝則是抿嘴一笑,放下茶杯:“我也真的想要看看,什麽詞,敢稱千古第一。”


    “開開開!開來看看!”無數學子,已經紛紛叫了出來。


    林澈擺擺手:“要打開,也可以。十萬白銀——要是你們輸了,這十萬白銀就是我的。要是你們贏了,我十萬白銀退回給你們。我還輸你們十萬白銀。”


    鍾宿怒聲罵道:“我輩讀書人,是過來跟你比詩詞歌賦的。不是跟你開盤口下注的。”


    “你們不是,但我是啊。你們贏了,可以拿走我的寶劍。我贏了,得到什麽?要是你們不願意的話,那就請便——門票可不退啊。”


    林澈指了指門口,一副你愛來就來,愛走就走,絕不挽留的姿態。


    一群視金錢為糞土的學子,已經是氣得臉紅脖子粗。


    “十萬兩而已。我出來了!”


    孟雨一副風度翩翩的樣子,伸手入懷,取了五張銀票出來。


    每張銀票兩萬白銀,正好是十萬。


    “好——”


    “那各位學子,你們坐好了。看看什麽才是千古第一詞。”


    林澈來到長布底下,伸手猛的一拉。


    嘩啦!!


    長布落下,攤開,裏麵的詞就全部顯露了出來。


    三天時間。


    辛棄疾寫的《永遇樂·京口北固亭懷古》,已經被他派上用場。


    大乾以武立國,曆史上不少典故,地名都和華夏曆史有著相似之處。林澈隻是稍加修改。


    就能直接拿過來用。


    【千古江山,英雄無覓薑文灼處。】


    宮花朝率先開口,輕輕地將第一句念了出來。這薑文灼,可是大乾曆史上的帝王之一,十分具備有傳奇色彩。


    僅僅是第一句話,無數學子就是眉頭一皺。


    【舞榭歌台,風流總被雨打風吹去。斜陽草樹,尋常巷陌,人道寄奴曾住。】


    【想當年,金戈鐵馬,氣吞萬裏如虎。】


    讀到此處,宮花朝嬌軀一顫,不自覺地站了起來。


    所有學子也已經不再多說話,目光死死地落在這一首詞上。


    那滔天氣勢,當真是撲麵而來。


    【天瑞草草,封狼居胥,贏得倉皇北顧。七十七年,望中猶記,烽火天武路。可堪回首,佛狸祠下,一片神鴉社鼓。】


    【憑誰問:聞洪老矣,尚能飯否?】


    呯——


    不知道是誰,手中的茶杯掉在地上,當場摔碎。


    全場,鴉雀無聲。


    曆史上的冠軍侯,封狼居胥。當今的年邁老將聞洪,已經是一百四十四歲高齡……


    千古第一詞。


    孟雨助教,從小就有神童稱號,成就在大學子之上,稱為小儒。


    他也自認為是僅次於大儒的存在。


    當他看著這一首詞的時候,滿臉震驚,讀了一遍又一遍,幾次欲言又止。


    旁邊的宮花朝則是慢慢地坐回原位,雙眼出神。


    至於墨昭雪,倒是跟宮花朝相反,她滿臉不敢相信,幾步衝出了座位,要走近一些看看,這究竟是不是真的?


    “這詞,絕對不是他寫的。依我看,也就一般般……”


    鍾宿忽然大聲開口,但一說完,他就身軀顫抖,似乎是身上的浩然正氣莫名地混亂起來。


    鍾宿臉色大變,馬上又改口道:“詞,確實是好詞。我,我確實不如你。但儒家學子千千萬,你也敢稱第一詞?”


    鍾宿總算是穩住了身上的浩然正氣,也不知道他手裏做了什麽動作,竟然是生出了一隻手掌大小的千紙鶴。


    在半空之中撲扇著翅膀,短短幾個呼吸,就在身前消失。


    此刻。


    身在大儒學院,萬書屋中。


    一位滿頭花白的大儒,正手握一本竹簡在細細翻譯。


    突然看見,一隻散發光芒的千紙鶴出現在不遠處,圍繞著他飛舞。


    大儒那滿是皺紋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隻是輕輕一抓那一隻千紙鶴。


    “千古第一詞?無知小兒,還真敢大放厥詞……嗯?”


    大儒本想置之不理,忽然一愣,隨即將手中竹簡放下,手掌輕輕一搓。


    那千紙鶴就變化成為了一張紙條,上麵密密麻麻的寫了不少小字。


    【千古江山,英雄無覓薑文灼處……】


    大儒讀完,身軀一顫,雙眼爆發出了前所未有的光芒,如同枯木逢春。


    “好詞!好詞啊!!”


    “這詞是何人所作?我,不如——大乾的詩詞裏,也,也不如!!”


    “這詩詞,究竟是哪位先賢所作?”


    ……


    皇宮。


    女帝薑離正在用膳。


    跟她一同用膳的,還有幾個頭發花白的老者。


    其中一個老嫗,滿臉是老人斑,握著筷子的手都在顫抖,雙眼渾濁,滿眼是淚。


    他們可都是最普通的農夫。


    “陳婆婆,怎麽又哭起來了?你可是有什麽事,不妨跟朕……跟我說說。”薑離低聲開口,毫無帝王架子。


    這位陳婆婆擦了擦眼淚,哽咽道:“陛下厚愛,我這老婆子,真的是做夢都想不到,我就是一個種莊稼的,我,我還能跟陛下一起用膳。”


    薑離笑笑:“陳婆婆,你們可都是大乾的功臣啊。這一次南域水患,多少災民流離失所,饑不裹腹。當時朕……當時我就在想,正是因為有了農家的千千萬萬臣民,有了你們,世世代代的付出。才能穩住我大乾江山。”


    “我們現在桌上吃的菜肴瓜果,可都是你們種出來的。能夠跟這麽多位長輩一同用膳,聽聽你們的看法。對我這個晚輩來說,著實是受益匪淺。”


    幾位老者聽了,一個個也是老淚縱橫。


    就在這個時候,薑離忽然看見刀奴出現了。


    刀奴是被她安排去監視林澈的一舉一動了,今天正好是林澈要和儒家學子比試詩詞歌賦的時候。


    難道林澈那邊有什麽消息了?


    不過,薑離對於這種事也不著急,還是和幾位農家老者一同用膳結束,最後還喝了茶。


    讓幾位老者被送下去後,她才問道:


    “刀奴,這個林澈有消息了?”


    “回陛下,靖安伯作了一首詞,自稱千古第一詞。眾學子,好像要敗了。”刀奴恭敬地回應。


    “哦?還有這事。”


    薑離顯然心情稍微好轉,南域水患還沒有結束,需要大量的錢財,已經讓她頭疼了。


    那群儒家大學士,還叨叨個沒完,當真是不讓她省心。


    此時,還是難得聽見一個關於眾學子吃癟的消息。


    “什麽詞,還敢號稱千古第一詞?”


    “陛下,請過目——”


    【千古江山,英雄無覓薑文灼處……】


    【想當年,金戈鐵馬,氣吞萬裏如虎……】


    【憑誰問:聞洪老矣,尚能飯否?】


    薑離喃喃地讀完,頓時明眸之中散發出一陣光芒。


    她抬頭看向刀奴:“這當真是林澈作的?他,竟然有如此大才?”


    “千真萬確。微臣可是親眼看著他寫下的詞。現在還掛在醉月樓的大堂之中……”


    薑離頓時來了興趣,她一揮衣袖,幾步就走到了長廊。


    目光眺望,將前方整個天都城盡收眼底。


    她一下子就找到了醉月樓所在方向。


    “閑來無事,我們也去看看這千古第一詞。”


    說完,薑離第一腳踏出。


    整個人籠罩著一股金光,下一瞬間,她直接消失在原地……膽敢頂撞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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