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國府。


    林破軍一家人正在用膳。


    林家的規矩很大,一家人吃飯要求“食不言寢不語”,哪怕是十幾人一起吃飯,也是靜悄悄的。


    這種氣氛多少有些壓抑。


    林搖光身為世子,坐的位置自然就是在林破軍的左邊第一個位置,對麵就是他的母親程秋慈。


    在這樣的飯桌上,位置都是固定。


    像是林澈,回來三個月了,他就沒有一次是可以上桌吃飯的。


    林搖光吃著的時候,忽然看見他的貼身隨從匆匆回來,看起來還十分著急,但隨從肯定是不敢進來打擾的。


    林搖光飛快地吃下幾塊獸肉,想要早點出去。


    但林破軍已經是看透了一切,道:


    “有什麽好著急的?我說過多少次,一天四頓,都必須吃好。每一頓都是溫養你們的身體,給你們的底子打牢。”


    “你兩年前就已經將禦物境功法修煉到了第九層。為什麽現在修為還是圓滿階段,沒有到大圓滿?就是因為你的身體虧空。你虛!”


    “父親訓得是。”林搖光不敢反駁。


    對麵的程秋慈像是想到了什麽,歎氣道:


    “現在你被罰俸三年,月俸少了五千兩,短期方麵影響倒是不大。但這一次,陛下前去南域治水患,隻怕國庫需要出一大筆錢。你這個當鎮國公的,是不是也應該表示一下?這種捐款,可不能少。”


    “還有最主要的,罰俸三年,那每個月就少了一顆真元丹。這對搖光的修為影響很大。得想想辦法才行。”


    “哼!逆子!”林破軍咬牙切齒地罵了一句。


    在場其他人都不敢說話,他們都知道林破軍罵的就是林澈。


    林破軍被罰俸三年,一年少了六萬兩白銀。鎮國府家大業大,開支可不少。


    最重要的是,這月俸裏還有一顆真元丹,這丹藥就是萬兩黃金也買不到。


    它屬於衝擊真元境必備的丹藥,有價無市,也是林搖光每個月都要服用的。


    現在林搖光正是要從四品禦物境,衝擊五品真元境,這真元丹斷了,簡直就是要了林搖光半條命。


    “夫人放心,我自會想辦法。”


    林破軍本來還想安慰林搖光幾句,發現林搖光的注意力還是落在門口那個叫做建文的隨從身上。


    他不由得生出一絲怒意,道:


    “建文,進來——你有什麽事?”


    那位叫做建文的隨從根本不敢隱瞞,恭敬道:


    “啟稟家主。是屬下聽到了一些關於林澈的消息而已。”


    一家人聽到了林澈的名字,都像是遇到了禁忌一樣,更加不敢聲張了。


    “這個逆子,又幹了什麽天怒人怨的事?”


    “回稟家主,剛才屬下聽到了消息,林澈惹怒了一眾儒家學子,其中還包括了墨家墨昭雪小姐。現在到處都是印刷的單子,上麵寫著,三天後林澈會在醉月樓和眾學子比一比詩詞歌賦。彩頭就是他手上那一把禦賜的玄級寶劍……”


    林破軍搖頭歎氣:“當真是家門不幸。好大喜功,嘩眾取寵,不堪大用!!”


    林搖光看到父親表態了,他自然也忍不了了,林澈的告禦狀,將他的修煉之途硬生生給截停了。


    現在看到林澈又折騰這種詩詞歌賦,不由得道:


    “七弟他自己有多少墨水不知道嗎?還敢去招惹儒家學子,我擔心他是借著咱們鎮國府的名頭。想要招搖撞騙。”


    說到這裏,林搖光眼睛一亮,又說道:


    “當然,也可能是他為了引起昭雪的注意。畢竟昭雪已經成為了大學子,最喜歡的應該就是有學問的人。他想要攀上墨家,靠上大樹,這是投其所好吧。”


    林破軍麵色陰冷:“投其所好?哼。他們能不能成親,還需要我點頭才行。”


    林破軍不喜歡林澈,但還是挺喜歡墨昭雪的,除了墨家的背景之外,墨昭雪還是個大學子;林家最缺的就是有學問的人。


    否則,他們林家會被笑話,有勇無謀的莽夫。


    但想到林澈這個逆子,越發不受掌控,這親事還能落他頭上嗎?


    林破軍莫名的一陣怒火:


    “都閉嘴,吃飯。”


    ……


    儒家學院。


    大學子講堂之中,不少儒生正在課間休息。


    好事的學子,正在說起林澈挑釁他們儒家學子之事,還將三天後,醉月樓的比拚一並說了出來。


    “這個林澈,果然夠狂妄。在金鑾殿上就敢對陛下以死相逼,現在還欺負到我們頭上了。”


    “他不過就是一個歸來質子。仗著有一些功勞,想要使用這種手段,變相的抬高自己罷了。周獻春師兄的事,隻不過是他推出來的一個由頭。”


    雖然眾多學子都在聲討林澈,不將林澈放在眼裏,但還是有人挺擔心的。


    “我看,我們不能輕敵,這個林澈,在金鑾殿上,可是說過:‘生,亦我所欲也,義,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生而取義者也。’這樣的話。他並不是毫無文學功底。”


    “不過是妙手偶得罷了。說不定,也不是他所說,是他從別處聽回來的。我們這裏,隨隨便便一個,詩詞歌賦就能碾壓他。”


    “話雖如此,但獅子搏兔,亦用全力——孟雨師兄,這一次,我們想請你出手。給我們助陣。”


    眾學子說著,就看向了講師台上的那位俊朗男子。


    這孟雨師兄今年三十六,一身浩然正氣已經是大成,平日裏大儒不講課的時候,都是由孟雨師兄代講。


    孟雨師兄在詩詞歌賦方麵的造詣,絕對是爐火純青。


    曾經一首《詠夏》更是技驚四座,讓眾多學子佩服不已。


    孟雨嗬嗬一笑,頗有虛懷若穀的姿態,道:


    “對方隻不過跳梁小醜罷了,若是我親自下場,反而是承托了他的身份。你們去就行。”


    就在這個時候,外麵一陣喧嘩聲音。


    一群學子手中拿著傳單,咬牙切齒地跑了進來。


    “孟雨師兄,你快來看。”


    “這個目中無人的林澈,他此刻在街道上到處宣傳,還將昭雪師妹給氣哭了。你看。”


    孟雨眉頭一皺,接過那張傳單,看見標題的第一眼,就已經是渾身顫抖。


    【十有九人堪白眼,百無一用是書生】


    這一行大字,幾乎就是在抽所有讀書人的耳光一樣。


    【三日後,我靖安伯在醉月樓設下擂台,和所有儒家學子比拚詩詞歌賦。】


    【學子凡是贏我一項,我親自上奏折給聖上,替周獻春求情。並且,附送一把禦賜玄級寶劍。】


    【若是儒家學子自認是草包,不學無術,不敢應戰,就算輸。到場學子所作詩詞歌賦不如我,也算輸。輸了,以後凡是遇到我,你們退避三丈即可。】


    這份傳單,或者說是挑戰書,字數不多。


    但每一字都如同利刃直接捅在眾學子的肺管子裏。


    “豈有此理。區區一個靖安伯,就敢辱我儒家學院!”


    孟雨怒不可遏,直接撕碎了這傳單。


    平日裏,誰敢惹他們讀書人?


    畢竟,大乾之中,著書立傳都是儒家的讀書人;誰要惹到了他們,還真的會遺臭萬年。


    可偏偏,林澈似乎根本不怕。


    一句“百無一用是書生”就足夠讓所有學子憤怒了。


    “好,三天後。我親自過去,教此子做人!”


    “太好了。有孟雨師兄親自出馬,這個林澈有他後悔的。如此好的消息,我這就去告訴昭雪師妹。”


    因為林澈這一份極具挑釁的傳單,讓整個儒家學院都沸騰起來。


    還有三天時間呢,一個個學子都摩拳擦掌,開始準備起來。


    不就是詩詞歌賦嗎?


    他們就是靠這個而立於世的,他們怕什麽?


    如此大張旗鼓,幾乎就相當於徹底得罪儒家一脈了。


    任何大家族都是不敢這樣做的。


    可是,林澈不在乎啊。


    他三個月後就要提桶跑路了,他現在隻想瘋狂搞錢,儒家要針對,那就針對鎮國府好了。


    此時,醉月樓裏,盛淮南拿著一張傳單,看了一遍又一遍:


    “林兄弟,沒有必要這麽狠吧。你是真的不想活了?你知道現在有多少讀書人罵你嗎?一位儒聖,五位大儒,他們也是讀書人,也是書生啊。你連他們也一起罵了。”


    “你放心好了。這些人絕對不會跟我計較的。你就等著三天後賺錢就是。”


    林澈又開始將自己的計劃說了出來。


    盛淮南越聽,那眼睛睜得就越大,最後他不得不對著林澈豎起了大拇指,心裏嘀咕一句:


    “真是奸商啊。這麽損的法子你也想得出來……不愧是我輩楷模。小弟對你的敬仰猶如滔滔江水,延綿不絕!”


    沸沸騰騰地過去了兩天。


    到了第三天早上,醉月樓門口外麵就掛出了兩幅對聯。


    說是對聯,其實都隻是有上聯。


    鐺——


    鐺——


    醉月樓門口,自認為是醉月樓顏值擔當的盛淮南,親自敲鑼大喊:


    “明天就是靖安伯和眾多學子比拚詩詞歌賦的日子。”


    “靖安伯說了,現在的學子,良莠不齊,金玉其外敗絮其中。所以,必須要考考他們,要是連門都進不去。那滾回去。”


    “這裏有兩副上聯,隻要學子們,明天進門之時,隨便能對出其中一副下聯,那他就可以入醉月樓。如果不行,那隻能另想辦法了。”


    “第一副上聯:此木為柴山山出。”


    “第二副上聯:煙鎖池塘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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