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站在城牆之上與一眾護衛對峙的沈一舟和宗門世家那些人,看到這一幕後,皆是麵露不可思議之色。


    他們不敢相信,張正德竟有如此魄力,拚著滿城百姓的性命不要,也要將他們斬殺於此。


    無論是誰,在這一刻都不由得浮現驚恐的麵容,在巨大死亡威脅的籠罩下,沒人能淡然處之。


    “不要!”


    “我們放棄屠城,不要殺我!”


    “快跑啊!”


    被困於城牆之上的眾人紛紛作鳥獸散,想要逃離此地。


    可他們忘了,護城大陣一經開啟,除非修為在元魂境之上,否則外人進不來,裏麵的人同樣也出不去。


    他們就像被困於籠中的鳥,無論怎麽撲騰著翅膀,也隻能在鳥籠裏不停打轉。


    “張正德,你非要魚死網破嗎?”


    沈一舟眼中猩紅一片,他還不想死,他還有未完成的宏圖霸業,還有問鼎巔峰的階梯等著他去攀登,到時候問主天下,所有勢力皆由他一手掌控,任何人的生死都在他一念之間,他怎麽能這個時候死去呢?


    “到時候,無論是天道院,還是天下人,都不會放過你,你就是曆史上的千古罪人,一人一口唾沫都能將你淹死,留下遺臭萬年的罵名。”


    沈一舟和張正德打了幾十年交道,自認為對其性格了解的頗為透徹,繼續承諾道:“若是你能放過我,我保證不再幹涉城內任何事,退出原州城,並且以最快的速度為你請來救兵,到時候城中百姓都得以生存,你看如何?”


    他努力的為張正德分析著其中利弊,心頭一片惶恐。


    “對,我也是,隻要你能放過我,我保證不再參與你們和魔宗的事,馬上退出原州,將來不會踏進城中一步。”


    “對對對,都是我等鬼迷心竅,求城主大人放過我們……”


    一眾宗門世家之人同樣紛紛高聲求饒。


    隻是很可惜,他們的聲音不斷回蕩在蒼穹之下,但張正德的眼神一片漠然,並不為之所動,握住城主印璽撐過頭頂,喃喃自語道:


    “晚了,一切都晚了!”


    誅邪劍一經啟動,就沒有回頭路可以走,以他的修為,本就無法做到完全操縱這把天階法寶,現在將他體內的大半靈氣盡數灌輸於印璽當中,誅邪劍已經獲得了足夠的靈力。


    在一片漆黑如墨的雲層之下,他的身影完全隱匿其中,隻有偶爾閃爍出的電光將黑夜微微照亮,恐怖的罡風越來越劇烈,不少建築已經被拔地而起,席卷到半空中,發出刺耳的摩擦轟鳴聲。


    一把巨大的劍,由原本黯淡的白芒逐漸迸發出刺目的光,在一刹那之間將整座城池從黑夜變得如同白晝。


    眾人被這短暫的光芒晃得閉上眼睛,等再次睜眼,一股駭人的恐怖威壓自蒼穹上墜落,帶著摧枯拉朽,能毀滅一切的力量,每個人的臉上都有著下意識的反應。


    或驚恐,或麻木,甚至是萬念俱灰。


    就在包括張正德在內,所有人都認為自己必死無疑的時候,一個穿著一襲青衣,婢女模樣打扮的女子,懷中抱著一個嬰兒,從不知何處騰空而起,衣袂在颶風中簌簌作響。


    “她是……”


    張正德懸浮於蒼穹之下,站在巨劍身後,最先看到這一幕,瞳孔下意識微縮,神色一凝。


    在此時此刻,沒有人比他更清楚誅邪劍的威力,能在如此威勢壓力之下,還能行動不受任何阻礙,來去自由之人,修為定然不俗,甚至極有可能在元魂境之上。


    這讓他心中一驚,如果真如他猜測這樣,那就糟糕了……


    他從來沒相信過沈一舟和那些與妖人作伍的亂臣賊子的話,所以當然不希望有人前來阻止他。


    畢竟,就算這些人不死,他們也絕不會放過城中百姓,就如同秦二所說,到時候會死的更加淒慘。


    與他想法相反的是,沈一舟等人同樣看到了如此明顯的一幕,眼中流露出一絲希冀。


    “隻要這次老子能活下來,定要將張正德這個老匹夫砸的稀巴爛,要他死無全屍!”


    那魁梧漢子手持鐵錘,滿臉凶悍之相,目光狠狠的看著那立於上空之人。


    “放心!”


    沈一舟一改先前運籌帷幄的模樣,臉色變得陰狠而乖戾,右手放於身前,狠狠一握,“老子隻要活下來,定要讓他嚐嚐我執法堂審訊地牢的厲害,光是噬魂丹,都足夠讓他喝一壺。”


    “老道也可為諸位獻上一份力。”


    一襲道袍的男子左手捏著下巴沒幾根的胡須,右手握著一把木劍,同樣惡狠狠道:“這把劍足夠穿透他的魂魄,乃至陰至毒的法器,從未有人在如此折磨下逃出生天,足以將他變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


    眾人紛紛商討著等活下來之後,如何對張正德進行報複,方解他們心頭之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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